通过夏言发的定位,宁尘接上了她,两人驱车赶到幽篁山别墅区,已近黄昏时分。
作为江城市首的韩明章,通常都住在市委大院,但因为最近身体不适,市里便在幽篁山别墅区给他安排了一栋别墅,以作疗养之用。
两人敲门,开门的是一位大概二十五六岁的年轻男子,身穿灰色呢子大衣,戴着金色窄框眼镜,整个人看上去斯斯文文。
“言言?”
那年轻人一看到夏言,情绪立马激动起来。
“穆学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昨天才刚下的飞机,本来还打算明天去找你呢,没想到今天在这碰着了。我想,这大概就是缘分吧。”
“咳!”宁尘翻了个白眼,说道:“你们俩,该不会想要一直在这门口叙旧吧?”
那年轻人注意力全在夏言身上,自然而然地无视了一旁的宁尘,直到宁尘出声,他才上下打量了宁尘一番,面露不悦地说道:“你是谁?”
宁尘见对方不善,也不客气,迎面怼道:“我是谁,跟你有关系吗?”
见两人有了火气,一旁的夏言赶忙调停,把两人隔开。
“额,我来介绍,这位呢,是江城市穆副市首的公子穆宏,这位呢,是我的好朋友,宁尘。”
“韩叔叔生病,需要静养,你带他来干嘛?”穆宏问道。
“宁尘是个神医,我带他来给韩叔叔治病。”夏言回道。
“哦!”穆宏的眼神又在宁尘上游走了一遍,随即做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我听韩叔叔说,有一个年轻人,号称精通医道,不仅了解他的病情,而且知道救治之法,说的就是你吧?”
“对,就是他。”夏言抢先答道。
“那你可以走了。”
没想到,穆宏却面带孤傲地指着宁尘说道。
“为什么?”夏言不解。
“不是我说你,言言,你怎么什么人都往这里带,万一韩叔叔出点什么事儿,你怎么担待得起?至于韩叔叔的病,我已经找了医神山的神医,他会治好韩叔叔的。”
“医神山?”
不仅是夏言,就连宁尘神识里,杨无邪都有些惊诧。
“这个医神山,什么来头?”
神识里,宁尘问道。
“医神山,是玄门的一个修仙势力,他们于武道并不擅长,但却精于医道,许多玄门高手,或是因为利益交换,或是感激他们,都会为他们效力。故而,整个医神山的实力,无法估量,只能说深不可测。”
“哦。那医神山的医术,和师父您比起来如何?”
“趴趴菜啦!”
宁尘一阵无语,敢情这老小子铺垫了半天,原来是在吹自己。
然而,宁尘与杨无邪在神识里的交流自然不会被穆宏所知,他看到的,只是宁尘哑口无言的沉默。
“怎么样,江湖骗子遇到医道大能,露馅了吧。”穆宏洋洋得意,毫不留情地讥讽道。
“既然有医神山的高人在此,是不是不需要在下了?”宁尘没有搭理穆宏,而是故意高声说道,好让屋内的人听见。
“当然不需要了,你快滚......”
穆宏迫不及待地下起了逐客令,但他话音未落,却见屋里走出一个人,瘦骨嶙峋,看上去却颇显正气。
不是别人,正是朱长青。
“宁先生,里边请。”
朱长青面带微笑,恭恭敬敬地将宁尘迎了进去。
上一次被宁尘直接打落江里,朱长青却并未记恨在心,他相信,宁尘即便在医术上被夏青山吹得有些狠了,但在武道一途,那也是个绝世天才,理当尊重。
“朱伯伯...”
眼见朱长青这副卑下的样子,穆宏目瞪口呆,急得直想跳脚,但朱长青却视而不见。
宁尘绝非善茬,见穆宏气得够呛,他决定来一次火上浇油。
只见他忽然回头,朝着身后的穆宏说道:“穆公子,看来你说的不算啊。”
“宁尘,我看你得意到几时。”身后,穆宏只有无能狂吼,怒声咆哮。
别墅卧室内,韩明章仰卧在床上,身上盖了好几床被子,但他看上去依旧浑身发冷,面色发寒。
一个年近半百、须发斑白的老者,一只手搭在韩明章的手腕上,眉心时而深皱,时而舒展,突出一个阴晴不定。
“孟神医,我的病?”韩明章问道。
这位孟神医,全名孟庆怀,他便是穆宏口中所说的那位来自医神山的神医。
“无妨,老夫只需施上几针,便可彻底解决你的寒症。”
“真的?”
韩明章又惊又喜,这孟庆怀是几日内第二个宣称可以彻底根治他所患寒症的人,而且和宁尘一样,这位孟神医所说的根治之法,也是针灸。
孟庆怀从身上掏出一个布袋,布袋展开,数十支银针乍现,只见他手腕一抖,眨眼间有11根银针倏忽而出,分别扎在韩明章不同的穴位上。
顷刻间,韩明章感觉体内出现一股暖流,原本苍白的脸上闪现一抹血色,就连气息都平缓了许多;然而,就在孟庆怀准备继续行针的时候,一道声音突兀地响起。
“你这几针再扎下去,韩市首半条命也就要没了。”
说话不是宁尘,还能是谁?
当然,当他说出这句话,需要面对的,也将是众人异样甚至不善的目光。
“废物,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质疑孟神医的医术?”
率先向宁尘发难的自然是穆宏,他早就看宁尘不爽了,但宁尘冷哼一声,并没有理睬他。
“这位是?”
孟庆怀停止施针,看向宁尘,问道。
“额,这位是宁尘,宁先生,他也是我们请来给韩市首治病的。”旁边的朱长青赶忙解释道。
“哼!”
听到朱长青的话,孟庆怀怫然不悦,“韩市首,岂不闻一臣不事二主,一病不劳二医的道理?”
韩明章和朱长青闻言,俱是面露难色。
“哈哈...”然而,就在此时,宁尘却再度发出了恣意而不屑的笑声。
“你又笑什么?”
孟庆怀再次面露不悦,而穆宏更是怒目圆瞪。
“我笑你们,所谓神医,也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从来都只听说医道仁心,救死扶伤乃是医护天职,哪有什么‘一病不劳二医’的狗屁道理,照你这么说,便是你医不好的患者,也不应该再劳烦他人,只能坐以待毙了?”
“你......”被宁尘一通话怼的哑口无言,孟庆怀只能转头看向韩明章:“韩市首,若任由这小子胡搅蛮缠,今日的治疗,恐怕只能就此作罢了。”
韩明章刚刚感觉自己所患多年的寒症有所好转,哪里肯就此作罢,但他又不想直接将宁尘赶出去,毕竟他也是一个备用选项,于是,他将目光看向朱长青。
朱长青心领神会,对宁尘说道:“宁先生,咱不妨再看一会儿,看看孟神医的手段,再做评判如何?”
宁尘冷哼一声,道:“好,但如果这家伙治不好,反倒加剧病情,咱们先前谈妥的条件,可就不够了。”
于是,宁尘冷眼旁观,看着孟庆怀手腕一抖,又是几根银针被提起来,扎在韩明章的多处穴位上,只不过这一次,韩明章非但没有感觉到先前的那股暖流,反倒有一阵冰寒的刺痛感在他五脏六腑内狂奔乱窜,搅弄得他五官扭曲,痛苦不堪。
“噗...”韩明章狂喷出一口近乎墨色的浓稠血液,随即便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顿时,场上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