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披头散着发,身上肌肉线条匀称,白玉般的脖子上贴着三两丝被浸湿的碎发,让人恨不能舔上一口,再一口咬下去。
沈无忧庆幸自己现在被一棵野树挡住了身体,否则被湖中那人瞧见,他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湖里的人宛似一只摄人心魄的狐狸,可惜了,是只公的。
这只公狐狸异常注重隐私。身体都泡在了水里,脸上的半脸灰银面具却不曾摘下来。
沈无忧不由轻叹一声,还是看不见谢澜的脸。
“要不……我假装摔倒,顺便扒拉下谢澜的面具?”
四周没有别人,即使谢澜的脸上真有疤,眼下也不会有第三个人看见。
“谢澜,”沈无忧笑着走向湖岸,垂眸看着水里的美人道:“这么巧啊?”
水中的美人十分淡然,道:“是巧。不知殿下为何来此?”
“你来此是为干什么,我自然也是要干什么。”
沈无忧脱掉外衣和上身的里衣,赤|裸着上半身踏进湖里,缓缓向谢澜靠近。
快接近谢澜的时候,沈无忧忽然面容紧皱,两眼哀求地看着面前的谢澜,指指脚下,企图求谢澜过来帮忙拉他一把。
帮忙的话还没说出来,他就怔愣在原地,脸上虚假的愁容也渐渐消散。
“谢澜……”
谢澜此刻别过了头,没看他。
月光皎白,晶光闪闪的波纹反射下,谢澜透白的下半张脸浮现出一丝羞色,精致的下颌后侧,耳根通红。
听到沈无忧唤自己,谢澜徐徐转过了身。他仍未抬眼,刻意没去看沈无忧裸|露的上半身。
“何事?”他道。
沈无忧被他的声音拉回到现实,愣了愣,他才又堆出一脸笑,道:“我脚被吸进了泥里,拔不出来,你能不能过来帮帮我?”
谢澜朝他迈步,在离他三掌远的地方停下,抬手道:“拉住我。”
他听话照做,抬手搭上了谢澜的手。
与此同时,谢澜又用另一只手扶住他的肩膀,防止他摔倒。
正待谢澜的手要发力之时,沈无忧便开始实施他的小算盘。
他将手从谢澜手中挣脱,一手扒拉着谢澜的肩,一手去碰谢澜的面具,嘴里还不忘嚎嚎着:“哎呀,脚滑了!”
他的手已经触碰到面具的边沿,就在他要挑起面具的时候,谢澜忽然别开头,收回了那只扶住沈无忧肩膀的手。
沈无忧重心不稳,一头扎进水面,身体猛地下沉。
他脑子一乱,下意识在水里胡乱噗通,猛然碰到一块凸起的布料,他想也没想直接上手,拽着那块凸起物借力游上了水面。
“哗啦——”
沈无忧刚浮出水面就抹掉满脸的水,急促呼吸好几口气,才逐渐消解了掉进水下的恐惧。
“吓死我了……”沈无忧拍着胸口自我安慰了一会儿,才对谢澜道:“不是我说你啊,谢澜,你也太不讲义气了,怎么说我也是把你当朋友的,可我在水底下扑腾那么久你都无动于衷么?”
“我……”谢澜声音沙哑,有些闷,像是在竭力忍受着什么。缓了一会儿,他才道:“殿下,你先……把手拿开。”
“手?什么手,我没有碰你啊?”沈无忧视线下移,大脑顿时短路。
手确实没有碰谢澜,但他抓的是谢澜的亵裤,而且还是那个敏感的地方。
“对不住对不住!”
他迅速收回手,像个弹簧似的弹开老远,险些再次淹下水面。
他狼狈地站在水里,竭力冲谢澜赔笑,结果笑的比哭的还难看。
“无碍。”谢澜将脸贴在沈无忧的耳鬓,眼神迷离,和着周遭的雾气,更像是在勾引人,“我倒是知晓些云雨之事,殿下如果想要……我会试着让殿下舒服的。”
“谢、谢澜,”沈无忧防御性地后退一步,抱着自己的肩膀道,“你胡言什么乱语呢,我不喜欢和男人做那种事。”
谢澜垂目沉静片刻,“哦”了一声,就没再说什么,兀自离开水面,上岸穿好了衣服。
这时林中传来一道粗犷的嗓音:“二位这是在沐鸳鸯浴?”
声音落地,却迟迟不见那人从阴影里走出来。
谢澜挡在沈无忧身前,对那道黑影道:“宋寨主,别开玩笑了。请移步出来吧。”
宋寒风哈哈大笑着踏进月光,身材雄壮地好似一头棕熊。
“论雅致,还得是你澜公子啊。”
谢澜道:“我瞧着此处僻静,以为没人会来打扰。”
宋寒风撒一眼谢澜耳畔的红晕,笑道:“是我这糙汉坏了澜公子的好事,我这就走。”
“不必。”沈无忧从水里上岸,捡起地上的衣裳道:“我们正要走,此处好景就留给宋寨主吧。”
语罢,沈无忧拽着谢澜离开此地。
两人踏月而行,目的地,半山腰的茅屋。
“宋寨主刚才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谢澜温言:“恐怕是。”
沈无忧郁闷:“不行,我得找个机会跟他解释清楚。”
“解释什么?”
“解释我们并非他想的那种关系啊。”
“他想的我们是什么关系?”
沈无忧嘴巴一时卡了壳,支支吾吾的:“就、就那种啊,那种。”
谢澜侧眸看他,问:“哪种?”
沈无忧摆手,道:“算了,同你说不清的。”
“其实我们可以是宋寨主以为的那种关系。”
“哦?”沈无忧扭头看向谢澜,疑惑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殿下可是想为两位寨主制造一个对彼此袒露心扉的机会?”
“是。”
“那殿下可知,他二人要想互诉衷肠缺的不是嫉妒或是怨恨的情绪,他们缺的是对希望的信任。”谢澜忽然顿住,朝沈无忧拱手道:“殿下如果不介意,可以假意与我成双入对,为他二人上演一场即使遭受世俗磨难也不弃不渝,摒弃外界纷扰,只与彼此相守一生的真情挚意。”
“这……”
见沈无忧有些犹疑,谢澜又道:“方才宋寨主已经误会我二人的关系,如若借此添上一把火,那一定更能让人信服。”
“可要是那样的话,我在纪凌泽他们眼里的名誉不就……”顿了顿,沈无忧又改口道,“算了,那些虚名不算什么。我……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