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禾抿了抿唇:“自小习惯。”
秦晏庭放下了手里的糕点:“朕倒是要问问江大人了,这江府是不是揭不开锅了。”
“还是朕给他的月例不够,让他养不起家。”
秦晏庭没有直说,话里的意思却分明。
落在江意禾的耳朵里就是,她的父亲,穷的没饭给她吃。
江意禾这才摇了摇头:“不是的,是家中嫡母所言,女子要谨言谨食。”
秦晏庭打量了她一番:“你这样,多吃些才是。”
江意禾蓦的想起之前,秦晏庭让苏祥送来的满桌的吃的。
当时想必,秦晏庭就觉得她过于瘦弱。
这两日有病了,她愈发没有胃口。
江意禾正在垂眼想着,嘴边却忽然擦过了一点香味。
她骤然抬头,发觉秦晏庭拿了块桂花糕,递在了她的嘴边。
“尝尝。”
江意禾没拒绝,只是小抿了一口,秦晏庭眼底却闪过一丝趣味,毕竟光是这一口,就让江意禾红了耳尖。
“玉佩可在?”
秦晏庭冷不丁冒出来这一句,江意禾点了点头。
“妾好好收着。”
秦晏庭继续问:“收在哪里了?”
江意禾下意识摸了摸脖颈。
他垂下眼:“这玉是暖玉,你贴身放着倒也好。”
“是前些年,江南上贡的,原本是给沈太妃的,后来因故给了朕。”
这玉佩有些来历,而沈太妃的名头,江意禾也听过。
毕竟宫里的太后不像亲母,太妃反而有母子之情的事情,早就不是秘密了。
若不是这样,那越妃如何只是个妃呢。
越妃无所出,想必那位越太后和越家,正着急的不行呢。
“如此珍贵,妾——”
江意禾还没说完,就被秦晏庭打断了。
“朕给你的,就是你的。”
但是眼看着江意禾眨了眨眼,神色有些茫然。
“妾会好好保护的。”
秦晏庭这才发觉,自己弄错了意思。
他看向江意禾,居高临下。
“你在寺内养一养,等身子好些了,朕就接你进宫。”
江意禾一怔,这是秦晏庭头一次提及进宫一事。
她沉默着,秦晏庭倒是有些奇怪:“怎的,你不愿意?”
他等着江意禾摇头,却没想到面前的小东西点了点头。
秦晏庭皱起眉来:“为何?”
江意禾攥紧了衣服:“妾身,能伺候陛下,已然是福分,可到底身份低微。”
“妾...不能进宫。”
江意禾没有抬头,秦晏庭站在那里,脸色逐渐沉了下来。
屋内顿时安静下来。
片刻后,秦晏庭冷着声音。
“你既然不肯进宫,那就当朕没有提过!”
他说完,阔步往外走去,江意禾立在远离,眼泪却往下落。
她抽噎了几声,还没走出院子的秦晏庭耳清目明,脚步一顿。
这小东西哭什么,他还未曾说什么呢!
想起昨日来之前,秦晏庭还提及的安平侯府的事情,他就觉得心中郁闷。
这小东西在五皇子府被折腾成这样,还不肯进宫,怎的,宫里是有吃人的恶虎不成?
她清白没了,等到五皇子秦钺回来,江意禾的下场可想而知。
只是在秦晏庭走出院子后,江意禾到底是没出来阻拦。
一个人将食盒收拾好,抱着往院内走去。
原本出来迎她的青兰青玉,只看见自家小姐抱着食盒,哭红了眼往屋内去。
两个人面面相觑,这..这是发生了什么?
秦晏庭被气的不轻,他若是要接江意禾入宫,光是身份这一块,就要办的干净利落。
这些事他偏偏还不能让旁人知晓,跟做贼一样。
好不容易找出来合适的了,江意禾却说她不愿意!
李双忙碌了大半夜,好不容易偷憩了一会,结果看见自家主子气冲冲的往山上去。
他连忙跟上,只是还没开口,就听见他们陛下问。
“是朕太纵容她了吗?”
李双:???
李双小心翼翼:“陛下,这是怎的了?”
秦晏庭看着他,冷笑一声:“你父亲骑射极强,如今朕来考校考校你。”
李双:!!!
这倒霉催的,谁不知道他们陛下天生奇才,不说四书六艺全部,光是骑射这一块,就极为出众。
况且陛下若是提及考校,那要求定然不会低。
他这一觉醒来,怎么天都变了!
秦晏庭一怒,李双跟着倒霉,只好任劳任怨的拿起弓箭。
只可惜这山附近的野兽似乎察觉到了风声,骑着马转了好一圈,都没有看到猎物。
无奈之下,二人只好继续往深山中去。
李双好不容易逮着一只兔子,正举着弓呢,就看见兔子似乎受惊跑开。
秦晏庭眉头一皱,挥鞭拍了李双的马,一瞬间,一道箭破空而来。
若不是秦晏庭反应的及时,李双恐怕要被射中肩膀了。
他神色一正,连忙观察周围。
“陛下,有刺客!”
秦晏庭不看也知道,只是如今他们在明,刺客在暗,光是这一箭,无法找出人藏在哪里。
林间躁动异常,虽是白日,可是这刺客就敢埋伏在这里。
想必是早有准备,秦晏庭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能够搭上青云寺,知道他如今在哪里的。
除了宫里和那些人,想必也没有别人了。
只是容不得秦晏庭多想,之前的那一箭恐怕只是试探他们,紧接着,是四面八方风声鹤唳。
箭如雨下,冲着他们而来。
秦晏庭脚下用力,踩着马背飞身而起。
马儿聪慧机敏,疾驰冲出,然后在秦晏庭的落点,接住了他。
倒是李双有些狼狈,他额前的头发吹起,露出坚毅的面庞。
“陛下,这里埋伏不少,您先走,臣断后!”
秦晏庭抬眼看向四周:“如今这山里,是有些热闹了。”
他拿出鹰哨,吹了一声,周围藏着的刺客对视一眼,要速战速决了。
秦晏庭从北荒回来,身边跟着一支特殊的护卫。
平日里不显山露水,但是内里各个好手,也是他的眼线。
刺客们一拥而上,秦晏庭眉头微挑,这身后的人恐怕不大聪明。
若是他们知晓,能够拿下北荒军,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或许他们就没这么大胆了。
只是他们终究只有两人,秦晏庭难免负伤,幸好护卫来的及时,刺客见状不对,往外散去。
李双扬声喊道:“别让他们跑了!”
而寺内,青兰原本还守在江意禾的门外,空气中传来的声响让她猛地往外看去。
这是——鹰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