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呤阁前,冥使散的差不多了,恢复了往时的冷清。
可总有那么一两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出现。
“哎呦呦!”苗绾,二堂的织梦灵,见乌羽尤凃走远,出言讽刺道,“怪不得近日没见你收到告状单,原来是收了条尾巴!”
“能收条尾巴,那也是本事,看不惯,你也收条去!”湛影,也是二堂织梦灵,回怼了她一句,再对白篱一笑,“有机会,借我使使!走了!”说罢,追上前面散去的众人。
桑平嘟了嘟嘴,“不公平,看来我得织得再勤快些了!”
白篱不失礼貌地对着留下看笑话的几人点头行礼,然后拉着澜渊的衣角便往回走。
不远处的幻株,将这一切都瞧在眼里,乌羽宠她,本就让她心生不爽,如今自己心中最爱慕的蓝炎,竟然也对她一笑,这彻底伤了自己的心。
白篱,她再也容忍不了了。
刚回到轻烟阁,白篱不装了,便直接抱起茶壶,往嘴里倒水,大口大口喘气,“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澜渊还在想着刚刚自己差点被魔圣识破的事情,那人虽是修为不错,但还不足以识破自己的真身,否则不会轻易离去。
上古神兽,不管被谁收为己用,都犹如猛虎添翼,是穹昆五界,高灵阶修炼者梦寐以求的觊觎。
“澜公子,你知道那个蓝炎要问我何事,才让我如实所说?”
澜渊点点头。
“我说呢!”白篱恍然大悟的样子,“白白担心一场!”心有余悸之后,心中也渐渐有些欢喜,“他们没有一人发现我的异常吧!”
“嗯?”澜渊不解。
“就是我修炼心法,吸入灵气,好像没一个人发现!”白篱兴奋地凑近他,低声说道。
澜渊便也明白,自己为何被拉着去看热闹了,“不会,你灵气依旧极低!”
闻言,一时气急,可白篱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就是有些挠心,“你……”
“白姑娘,我现在要去让人间!”
“走!”这有什么好犹豫的,白篱很大方的任他差遣,就算再被他挠几下心,也无所谓,甘之如饴,刚刚的不愉,仿佛不存在过。
为了不让人猜疑,白篱特意带上了空农和扶同。
澜渊知道前任的转轮王屠元早已投胎,三途河里寻人的时候,遇见过他。
那时只是听闻,转轮王犯了渎职之罪,私取轮回册给外界的人看,便罚他重入轮回道。
可惜,虽然选择的不想忘,却在三途河中徘徊不足百年,便忘得一干二净,沦为冥卒。
好在悟性慧根不错,这才五百多年,便修炼成人,这也是冥界万年难遇的奇才。
来了人界,白篱没有离开罗刹殿,她只想在此安安安全地等澜渊回来即可。
看着渐渐消失的背影,白篱不由地叹息一声。
“主子,甚事忧心?”空农上前不解问道。
白篱只是啧啧舌,“是个可怜的人啊!”
扶同空农还是不解,只是看着递过来的酒壶,满目馋色,欢喜万分的接过,坐到一边,小心翼翼地喝了起来。
白篱难得清静片刻,再次炼化起刚刚澜渊给的酬金,一石灵气。
人间,一普通道观。
“你是谁?”计空修士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冥使,被吓了一跳。
澜渊看着修炼成人的屠元,不知他究竟还记得几分。
“你为何找我?”计空见他只是盯着自己不语,心中有些不安,对方的眼神,并不是很友好。
澜渊花了两日才寻得他,一时间不知从何问他。
“这位冥友,你既然已经寻到我,想必有什么要紧事,不妨直问!”计空确实被他看得心慌了,自己一心修炼,没招惹过谁,只要知无不言,应该能保命。
澜渊见他还认识冥使的衣服,心中燃起希望,“你记得前尘往事?”
计空被问得有些莫名,当下摇摇头,“冥友应当知道,冥使修炼成人,是不会失了冥界的记忆!我并不认识你,只是认识这衣服,是冥使而已!”
“那你为何成为冥卒,可还记得?”澜渊握紧了拳头,心中有些期待。
计空微微后退一步,“我是从三途河而来,失了全部记忆,成为冥卒,修炼五百八十六年三月,成为人间修士,在此道观修行三年两月,并无出过道观半步!”
失望愤怒之色显露,澜渊渐渐两眼血红,“如何恢复冥卒之前的记忆!”
计空两腿微微发抖,这人能找到自己,还如此威慑自己,道行必然不浅,可他是冥使,怎会不知冥界的规矩,心里既害怕又怀疑。
“说!”澜渊低吼一声。
“没法子恢复!在三途河失的记忆,没法子恢复!”计空吓得不知所措。
澜渊怒气瞬间暴涨,对着旁边的空地抬手一挥,顷刻之间,一侧葱葱郁郁小树林,被真气荡为平地,可就算如此,心中的怒气还是发泄不完。
计空吓得一下子跪到地上,“这位冥友,不,不,仙上,仙君,我我,小的确实不知过往尘事,还望仙君手下留情,小的一心只为修炼,不曾逾距,也不曾做过不诡之事,望仙君恕罪,仙君饶了小的……”
计空已然看出,这一掌,就算修成合体之境,也未必使的出,这人怒气暴腾,竟然违规在人间使用真气。
可求饶半天,两腿跪得发麻,也不见那人发话,才缓缓抬头,哪还有那位冥使,这才缓缓喘口气,浑身发软,跪坐到地上。
半炷香的功夫,又有三人出现他的眼前。
计空以为澜渊又回头找他,心再次提到嗓子眼,待看清来人,才委屈到不行,差点没哭出来。
“刚刚是你?”为首的是察查司二堂副司主敖时。
计空使劲儿摇摇头,“不是不是,敖掌司,我也不认识那人!”
“大胆,这是敖副司主!”敖时身后的冥使呵斥道。
计空走的时候,敖时还是掌司,所以不知,心中惶恐起来,“是是是,敖副司主,那人只是问我成为冥卒前的记忆,见我不知,很是气愤,就走了!”
敖时没有计较,走到刚刚被荡平的树林,神色有些发难,这样的功力,灵阶可不低,“可记得那人长相!”
计空努力想了想,“他戴着斗笠,穿的是冥使的衣服!”
“冥使!”敖时嗤笑一声,“有哪个冥使,能有如此功力,恐怕这是为了掩人耳目故作的打扮!”
计空苦思也不得解,这几百年来,自己不曾得罪过谁,只是冥界时,机缘巧合食了几个大的妖丹,攒了不少灵气,直到五百斛灵气解了六识后,才开始修炼心法,不足两百年,便修炼成人,他未曾害过谁。
敖时让他做了个笔录,画了押,便离开了,这事,难查。
回到罗刹殿之前,澜渊早就扔了斗笠。
白篱看着他失望的表情,本想置之不理,可有些管不住自己这颗八卦的心,“三途河出来的冥卒,没有任何办法恢复记忆!”
澜渊抬头,本来怒气未消,再被她窥探到自己秘密,此刻更是失去理智,步步逼近白篱,眼神中都是嗜血的冲动,“管好你的嘴,杀你,轻而易举!”
白篱被逼到墙角,双手慌慌张张地推着他,面无血色,满目惊恐,眼前这人喜怒不定,自己可千万别交代在这儿了,“我,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