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乔走进去,
桌上摆了一张石盘以及各类肉类蔬菜和一坛看起来满是泥土没擦干净的酒。
烤肉?
清乔下意识想到这个,单是想想,嘴里就开始分泌津液。
清乔唇边含着笑,坐下来:“怎么,中午请你吃饭,今日晚上就要请回来?”
江瑜景也坐下来,摇摇头,“说好了请我,结果还请了苏焰那小子,不太厚道。那顿饭不算。”
不算?
单单是一顿饭,就喝了我那么多酒!
你跟我说不算?
江瑜景从身后拿出一个精致的红色套盒,绒布盒子上是金线绣制的雪梅花,珍珠点缀,中间绣着珍宝阁几个字。
“还你的饭钱,改日重新请。”
清乔看着红色套盒呆了一瞬。
珍宝阁的东西。
珍宝阁在京安城中素来以贵著称,单单是这个盒子都值不少银子,更别说里面的东西了。
清乔看看盒子又看了看江瑜景。
“给你的,之前看你喜欢,便买了送给你。”
清乔打开,里面是一套赤金镶南珠头面,价值好几百银子。
清乔手指在膝上蜷缩了一下,他怎么知道的?
当时逛街看到,蛮喜欢的。
后来因为手头资金不多,还要筹备开五彩楼,看了一会儿,便放下了。
“小玩意儿,不值一提,送你玩玩,有喜欢的可以还跟我说。”
孟清乔:“……”
若是被潇策看见这副六百两的头面,他怕是又要念叨江瑜景:自己都穷的都要跟他借钱用了,送人倒是捡最贵的送。
不愧是大将军,局面打的真开。
“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我又不能戴,难不成你让我退回去?本将军不要颜面的吗?要是你过意不去,要不你回我一件礼物。”
清乔没说话,她心中思索着什么东西才和他送的这套头面价值相当。
江瑜景却伸手指着她腰间的玉佩,“就它吧!”
清乔一紧张,右手已经捂上了玉佩,“这……这个不行。”
她不知道江瑜景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她腰间的玉佩,是孟父孟母在时给他们三兄妹专门定制的,上面还有刻制的小字,上好的和田玉。
价值不菲不说,重要的是意义非凡。
是让三人将来成婚了,亲手送给中意的人。
原著中,孟清烟的玉佩给了西霆野,只是这一世被她一搅和,还没有送出去,还在腰间挂着。
江瑜景闷笑一声,从身后银炉里夹银碳往石盘下的炉火里放燃的正好的碳。
“瞧给你吓的,我还能同你抢不成?”
这可说不准。清乔嘀咕一声。
“我们怎么说也是过命的交情,在战场上也算是能托付后背的兄弟了,这么信不过我?”
最后一句话尾音翘起,清乔听着,双手在袖间扣了扣前几日刚染得红色蔻丹。
这种是纯天然的染出来的,红色带着渐变粉色,更显得手指白皙。
清乔自然是知道他指的什么,江瑜景为她挡了一刀,刀上带毒,她当机立断给他吸出来了大半的毒。
后来众多御医会诊之时,一致觉得,若不是及时吸出大半的毒,江瑜景不会这么快醒过来,也不会这么快就恢复。
当时若不是后来的御医带着多余的药材到的及时,以及那瓶带着毒药的解药。
说不准会危及性命。
她现在对江瑜景说不准是什么感情,之前还将他放到陌生人的位置上。
但现在对他的举动,做不到无动于衷。
“这烤盘,还有肉,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江瑜景没说话,夹起一块肥瘦相间的肉放在石盘上,已经加热一会儿的石盘上立刻响起了肥肉被炙烤的滋滋声,肉香瞬间散发出来。
清乔心中猜测着他不说话,会是什么原因。
总不能今日他过来的这些,都是静安教的吧?
可除了静安,她想不到别的人。
这俩人也是绝了!
商怀柔给她机会接近苏焰,静安给江瑜景提供方便撮合他们俩。
“这是我听别人说的,这样吃很好吃,还有这些五香蘸料。”江瑜景拿出一个放满五彩蘸料的小碟子,往她面前推了推。
“你认识的有没有身手不错的人手?”清乔看着江瑜景翻着烤肉,端起那个蘸料小碟子闻了闻。
里面有辣椒面,还有类似孜然的味道,还有零星的小蒜味儿,若不是从静安那里学来的,她清乔两个字倒着写。
“怎么?你要给五彩楼里换人手?”
“有一部分的原因是,武功好,人情世故懂一些,或者学算账有天赋的三者有其一都可以,当然得有这方面意愿的,若是没有自然不好强求。”
“嗯有,有些成了家的,不愿意再回到战场,有些受了伤的,身有残缺的,不知道你会不会嫌弃……”
“不会,只要有能力,都很好,我就喜欢战场上的那些铮铮铁汉子。”
清乔说完,之后的好大一会儿都没有听到回话。
清乔咽下刚刚吃到嘴里的烤肉,抬头去看江瑜景。
他正看着她。
在这样暖色的灯光下,氛围有些暧昧,清乔有些无所适从。
“大……大姐说她过完年想要去渭城那边的布庄收拾一下残局,那边之前失火了,一直放着不管也不太好。”
“我抽不开身,担心她身边的人手不够,也想找几个身手好的护着她一些。”
江瑜景听了这话蹙了眉,“如今承国不是太平静,渭城离边关太近,我建议她最好不要去,太过危险。”
“再说,如何能知道,她只是去渭城,而不是其他地方?”
清乔看着江瑜景说着话,打开酒坛,倒了两杯酒。
满室的酒香,比今日的九春贡酿还要醇厚。
清乔拿着酒杯放在鼻端闻了闻,轻轻抿了一口。
酒气很冲,火辣辣的直冲咽喉,霎时间浑身都暖融融的,微微有些冒汗。
嘴中有残留的梅花味儿,淡淡的,特别香醇。
“梅花酒?”
江瑜景轻轻颔首,声音低哑:“我出生那年父亲和母亲一起埋的。”
清乔刚要端着喝第二口,听见这话,一时僵在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