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肩上,“老夫不过离开半年,竟发生了这么多事,眼下这侯府没法住了,你还是早做打算为好。”
白玉禾垂下眼睫:“还不能走,我在此处还有事情要做。”
“你这世子当了十年也该当够了,”蝴蝶仍喋喋不休,“你年纪也不小了,怎还这般贪玩?你本就天资聪颖,与其躲在侯府闲散度日,不如好生修炼,早日成仙啊!”
“老头儿,你成仙了么?”白玉禾靠在藤椅上闭目养神。
蝴蝶“哼”了一声,拖着长音嘟囔道:“若成仙有那——么容易,世上岂还有妖?”
白玉禾展开折扇,轻轻摇着:“依我看,与其为了生存东奔西跑,不如就像现在这样,自由自在,也无风雨也无晴。”
蝴蝶长叹一口气,扑扇着翅膀凑到他耳边骂道:“猎妖师都追上门来了,你还在这里也无风雨也无晴呢?你明知她是为你而来,还不赶紧跑?当真蠢笨!蠢笨!蠢笨!”
被连骂了三声“蠢笨”之后,白玉禾懒洋洋地屈起手指将它弹开。
蝴蝶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又不甘心地抖着翅膀飞回来:“罢了罢了,你有三寸不烂之舌,老夫说不过你!别的暂且不提,那个小孩儿你打算怎么处置?”
白玉禾闻声回头望了望,只见门后靠着一个不省人事的少年,头戴斗笠,腰间挂着一把宝剑,身子沉沉地歪在一边。
他站起身,走到少年身边,居高临下地睨着他,过了许久才开口:“你找个地方,将他随便扔了。”
蝴蝶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你让老夫去扔?”
白玉禾瞥了它一眼,它颇有些心虚,连忙落到地上,转了三圈,转作一个佝偻着身子、面色红润的矮个子小老头。
小老头一把扯起少年的衣襟,将其扛在肩上,他的身型太过矮小,少年的腿只好无力地拖在地上。
小老头大摇大摆地扛着少年推开门,走了两步,回头道:“老夫去也!你务必要千般万般小心,莫要把自己赔进去喽——”
纸鸢
近些日子,沈灵雨完全打不起精神来。
种种迹象表明,师弟在捉镜妖那晚出了事。
沈灵雨看着萧嵘长大,知他自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可是无论遇到什么情况,他断然不会不吭一声便离开。
可她无法长时间离开侯府,只能拜托一些动物精怪,让它们替自己出门寻一寻。
师弟杳无音讯,而白玉禾一反常态,开始黏在她身边,话也渐渐多起来,明明之前对她退避三舍,如今却不知在抽什么风。
她绣花,白玉禾摇个扇子在一旁吟诗作对;她同侯夫人喝茶,白玉禾端个茶杯凑过来插话;她上街,白玉禾跟在她身后,像个甩不掉的尾巴。
“夫君,你没有正经事可做吗?”终于有一天,她忍不住开口问道。
二人于湖边凉亭中纳凉,白玉禾正抚琴弹些不成调的曲子,沈灵雨觉得耳朵颇受摧残,忍无可忍,一把按住他的琴弦。
白玉禾无辜眨眼:“陪伴夫人怎么不算是正经事呢?”
沈灵雨阴恻恻地望着这位闲散世子爷:“我听闻夫君素来很会弹琴,怎么到我这里,弹的净是些不能入耳之物?”
却听这位温润如玉的男子轻笑一声,朗声道:“知音难觅,知己难求,对待旁人,随意弹些通常之曲便可,而面对夫人,自是要用心弹奏,倾注全部心血——夫人感受到了么?”
“实在难听。”沈灵雨言简意赅地评论道。
白玉禾脸皮极厚,三两句不痛不痒的话并不能败坏他的兴致,沈灵雨便在这呕哑嘲哳中久久沉默着。
许是白玉禾弹得累了,琴声渐渐停歇,沈灵雨觉察到头顶有一片阴影投下,并没有理会他,垂着眼继续手中的动作。
小石桌上铺满了纸笔,而她正趴在上面奋笔疾书,手边尽是些团成团的废稿,白玉禾屏息立在她身侧,瞥见一角,上面写着:“……眼下观中无人,我亦无法抽身,望师父速归。”
笔迹有些笨拙,却是一笔一画,写得极为认真。
白玉禾问道:“夫人在给无为子道长写信?”
沈灵雨并不避他:“师弟失踪,师父却在山外逍遥,我写信催催他。”
白玉禾轻笑一声:“夫人同道长的感情甚笃。”
继而补充道:“若是想家,可以回去看看。”
沈灵雨手下一顿,许是动作幅度太大,墨珠掉在纸上,洇开一小块,她下意识埋怨:“啊呀,又写坏了一张!”
话一出口,她连忙掩掩嘴,收起一惊一乍的模样,勉强恢复了端庄娴静。
“此处只有我在,不必如此拘谨,”白玉禾捕捉到她的心思,双臂抱于胸前,斜斜地靠在亭中柱子上,“你年纪尚小,何苦扮得那么辛苦?”
沈灵雨问:“你方才说,我可以回观中看看?”
白玉禾点头:“自然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