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封印之下蠢蠢欲动。
“师姐,如何?”萧嵘在一旁压低声音问。
“镜妖已经选定宿主,我们须得快一些。”
说罢,她将那枚铜镜从镜架上取下,镜面朝上,调整到了一个不会照到任何人的角度。
她刚要将红绸取下,便听萧嵘说:“师姐,让我来罢。”
沈灵雨点头,嘱咐道:“待将这块红绸取下,须得立刻行动,万不可让铜镜照到你的脸,这些你可明白?”
萧嵘应下,扯下红绸,随即咬破指尖,一掌按在铜镜上。
过了片刻,镜中响起了极轻的脚步声,有什么东西在缓缓靠近。
想要捉住镜妖,需要先引妖,最常用的方法便是用修行之人的鲜血来引。
萧嵘的鲜血流在镜子上,像植物的根一般,细细密密地蔓延至整个镜面,事毕,他将手掌抬起,注视着铜镜。
然而,铜镜却恢复了平静。
见状,萧嵘再次咬破手指往铜镜上按去,铜镜不断地吸收着他的鲜血,不多时,他剑眉紧蹙,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而下。
沈灵雨默不作声地扶住他的手臂。
萧嵘擦了擦额角的汗,望向她:“师姐,它好像要跑,该如何是好?”
沈灵雨没有说话,只是掏出短刀,毫不犹豫地划开自己的箭袖,鲜血随即汩汩而出,流在铜镜上。
铜镜终于饮足了鲜血,不到两息,镜面之下的脚步声更近了。
啪嗒、啪嗒、嗒。
来了。萧嵘想,他紧紧盯住铜镜,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豹。
谁料,这镜妖走近了几步,忽然迟疑片刻,似是觉察到了什么,又“啪嗒啪嗒”地往回走去。
眼看镜妖又要逃走,萧嵘连大气都不敢出,不经意间抬眼,却看见自家师姐“唰”地站起身来,摘下幕篱,向那铜镜前凑去。
“师姐!”
来不及阻止,沾血的镜面之上,已然映照出沈灵雨有些苍白的脸庞。
铜镜生妖(中)
沈灵雨微抿着唇,望着镜中的自己,顺手将几根碎发掖在耳后。
脚步声愈来愈近,紧接着,一对灯笼似的黄眼睛浮现在镜中,取代了少女因放血而憔悴的脸庞。
是镜妖。
沈灵雨缓缓翘起嘴角,又凑近了些,一人一妖隔着镜子对视着。
镜妖退后了两步,露出了它的全貌。
像猫,但更像猴,灰色的毛发稀稀拉拉地披在身上,尾巴长长地卷起,身型似乎还没有巴掌大,一副瘦骨嶙峋的模样。
此时此刻,那对发光的黄眼睛正紧紧盯着沈灵雨。
沈灵雨歪了歪头,那镜妖也学她歪了歪头。
沈灵雨抬了抬手,那镜妖也学她抬了抬前爪。
成了。
“阿嵘,”沈灵雨一面继续和镜妖对视,一面道,“把红绸拿来。”
萧嵘抓起红绸,迟疑道:“师姐……”
沈灵雨向身边一摸,从他手中扯过红绸,缓缓盖在镜面上。这个举动气坏了镜妖,它急得吱吱直叫,似乎想要从镜中跃出,却又有所忌惮,过了好一会儿才没了动静。
几乎是同时,躺在帷幕中的清荷郡主猛地坐起身来,像是溺水一般,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沈灵雨重新将幕篱戴好,看了一眼萧嵘,萧嵘会意,走到榻前对着帷幔道:“郡主,妖物已除,你大可安心了。”
此言一出,门立即被推开,进来的不是那小厮,却是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女,一进门,便哭道:“姐姐——”
沈灵雨自觉给她让路,那少女扑到床榻边,掀开了帷幔:“姐姐,我才离开三日,你怎么……”
“茵茵,我没事了,”帷幔中传来沙哑的声音,“你不是去猎场了吗,怎么这就回来了?”
李茵擦了擦眼泪,扑在姐姐怀中:“我听父亲说你病了,快马加鞭赶回来的。”
“父亲……父亲在哪里?”
“父亲请来了蓬莱的仙人替百姓除祟,这几日一直跟在他们身边,他好生狠心!明明应该先给姐姐治病才是。”
许是忌惮外人在场,姐妹俩转而低声说了几句话,沈灵雨正要领着师弟退下,却见李茵忽然转过身:“你等等。”
她脚步匆匆来到沈灵雨面前,擦了擦脸上的眼泪,随后拉住沈灵雨的手道:“敢问姑娘姓甚名谁?姑娘救了我姐姐,日后,我必有重礼相赠。”
看来,这位便是青川郡主了,沈灵雨嫁入侯府的这些日子,打探了不少情报,白玉禾的关系网她自是一清二楚。
萧嵘朝青川郡主行礼,替沈灵雨接过话来:“多谢郡主抬爱,不过我们只拿应得的赏金,这是门派规矩。”随后又嘱咐了几句,留下了些清心符。
李茵将二人送到院门前,再三道谢后,才放他们离开。
快回到侯府的时候,一言不发的萧嵘忽然开口:“师姐,你不该将那镜妖引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