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烨站在巷口，与江姝静对峙，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江姝静抬手轻抚他的脸庞，喃喃道：“乖孩子，好孩子，笨孩子，你拿这套说辞，说的自己都信了吧。”
“宁烨，你在干什么？！”母亲站在客厅，恐惧地看着厨房里的孩子。
幼小的他搬来一张椅子站在上面，拿刀切下一块冰冷的生牛肉，塞进嘴里咀嚼，肉内的血液在口腔中解冻，溢出嘴角，显得莫名邪异。
“妈妈，我觉得好香啊，你要来一块吗？”
“给我把刀放下！”母亲的脸因恐惧和愤怒而扭曲，伸手大喊。
待宁烨放下刀，她赶紧过来收到一旁，掐住他的脖子疯狂摇晃，嘴里喃喃自语，“吐出来，快点吐出来，你又开始吃生肉，我不让你吃你偏要吃，快点吐出来。”
“呕。”宁烨不得不把肉吐出来，母亲看到他嘴里如鲨鱼般的锯齿尖牙，不由得瘫倒在地。
见到母亲这个样子，宁烨开始慌了，想要扶起她，“妈妈。”
“别喊我妈妈！”母亲抱住头发出声嘶力竭的呐喊，宁烨仿佛失去了灵魂，杵在她身前没有动作。
母亲起身想要离开，在门口犹豫许久，却还是转过身抱住他，恐惧让她浑身颤抖，带着哭腔说道：
“别吃了，真的不要吃了，妈妈怕。”
“好的妈妈，我不吃了。”宁烨只得轻拍她的背，答应下来，直到下一次被发现，直到再一次被发现。
而母亲发现他对自己和丈夫强烈依赖后也不再恐惧，态度冷淡下来。
“我怀孕了。”母亲面色寻常，边夹菜边说道，父亲一脸惊喜，语无伦次，只有宁烨埋头吃饭，看不到表情。
宁烨洗完碗筷，回到卧室，来到妹妹的婴儿床边，面无表情地盯着懵懂的妹妹，伸出手放在她的脖子上，渐渐用力。
宁萌五官皱在一起，异常痛苦，却发不出声来，脸色煞白，这时宁烨才如梦初醒，赶忙收回手。
宁萌拼命咳嗽，终于恢复过来，瞪大眼望向哥哥，把手伸向空中，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宁烨没看懂她的反应，握住她的手，宁萌终于露出可爱的笑容，两只手抱住，睁开疲惫的眼睛看着比自己大了好几倍的大手。
宁烨下意识笑了一下，紧接着笑容收敛，只是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她稚嫩的面庞，若有所思，往后再没有对她动过手。
他带着妹妹走出沙坑，走出公园，趁着人流松手消失，那伙小朋友是他刚刚物色好的，他在家里做了这么多却没有人在乎，凭什么妹妹不需要做就能得到他得不到的。
但当他们开始欺负她时，一种私有物被侵犯的怒火在心底点燃，迅速填满了整个心，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阻止眼前的事。
那个胖子让其他小孩抱住他的腿，自己则洋洋得意地把脸摆到他面前挑衅，那肉香味让他几乎无法自已。
总可以尝一下了吧，我只是被迫的，吃了这么多年的鸡鸭鱼猪，终于，终于可以吃一次人了。
兄弟你好香，我要开动了。
娇嫩弹滑的胶原蛋白配上原汁原味的香嫩肉粒，在嘴里与牙齿发生激烈美妙的碰撞，散发出无与伦比的终极美味，在舌尖久久不散。
宁烨几乎要两股战战，失禁当场，仿佛上了天堂，然而在家中和学校的长久习惯让他克制住自己的情感，当机立断进行反击。
母亲和父亲坐在桌前，几名家长对他们破口大骂，唾沫横飞，然而两人面不改色，待他们骂累了，立马拍桌而起，咬死是他们小孩先要猥亵自家小孩才被迫反击。
直到看到他们小孩的伤口，母亲心里一颤，万千思绪流转却不动声色，坚持之前的说辞把赔偿损失降到最低，回到家后脸色终于阴沉下来。
宁烨看到她的脸色主动走向前，“妈，对不起，我...”
啪！
一巴掌抽到脸上，把他打懵了，母亲以肯定的口吻质问道：“你是不是吃人肉了？”
宁烨内心巨震，沉默以对，母亲又给了他一巴掌。
啪！
“是不是又开始吃了？我让你不要吃生肉，你就给我直接吃人肉了？！别以为能瞒过我。”
父亲后知后觉，脸色迅速变化，疾步过来揪起他的衣领给了他一巴掌。
“臭小子敢耍我是吧？以为比我们聪明？以为天衣无缝？这件事根本就是你挑起来的吧。”
他掐住宁烨的脖子一把扔进卧室里，用力关上门锁死，从抽屉里掏出一把钥匙再次锁死，套在自己的钥匙串上。
“好好给我在里面反省，不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就别出来。”
宁烨拼命敲打房门，发疯似的大喊：
“不要！爸爸，妈妈，放我出去！”
“我知道错了，我真错了，不要把我关在里面，求求你们放我出去！”
门外没有任何声音传来，他失魂落魄倒在地上，眼神空洞望着地板，这是他接下来三个月每一天每一秒都要看的东西。
“这才是你啊，坏孩子。”江姝静躺在他身上，搂住腰间，在他耳旁低语，“欺骗父母，伤害妹妹，玩弄情感，偷吃人肉，你可是比恶魔还恶魔啊。”
宁烨抱住脑袋喃喃自语，“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不是？那你是谁呢？一个善人，还是一个恶魔，你是哪个？隐藏的那个，还是外表的那个？”
宁烨松开手，露出狰狞可憎的面目，扑倒江姝静并掐住她的脖子，咆哮道：“我说了我不是，你他妈没听懂吗？”
江姝静一脸平静地看着他，没有反抗，古井无波的眼神仿佛已经死了。
宁烨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小，眼泪从眼角滑落，最后屈身抱住身下的女孩痛哭。
江姝静反手抱住他，轻抚后脑勺，轻声说道：“到底要做什么样的人，或是魔，自己想清楚。”
“可是我想不清楚，我想吃人，我想被关注，我想帮助人，我都想要。”
“那就做快乐的事。”
“快乐的事？”宁烨抬起头，目露疑惑。
“嗯～啊。”江姝静伸了个懒腰，展现出诱人的曲线，“吃人很快乐，帮人也很快乐，吃该吃的人，帮该帮的人，我们没打扰到任何人，不是吗，就做快乐的事。”
她伸出手指，点在宁烨眉心处。
“你该醒了。”
宁烨睁开眼，看到熟悉的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