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歆离去,容子尧也才缓缓转过身,转而将孟文君拉着往那疏影斑驳处走去。
虽不是那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可却也是让人有几分欢愉的。容子尧望着孟文君,心底却也不免叹息。
那阳珞珈仗势欺人一事,自然是不可说与她听,可在她心里如今只怕是误会了自己与络歆一事。可见她这般不悦,定也是真心待自己的。刹时间,他便也是悲喜交加,不知所言了。
二人立于疏影下,却也只是望着那疏影发愣,迟迟的不肯相语。
“你定是在心里暗自揣度我与郡主的关系吧…”
容子尧浅浅一语,孟文君也才抬眸望着他,霎时间,他眸中含着斑驳点点,而她眼里则满是疑惑不解。
他倒是将我看的真切,可他为何却要如此相问?思索着,孟文君便也在一声叹息后低语“你既已知晓我心中所想,却又为何低沉不语?莫非你不想告诉我?”
她的言语低沉,眸光里也尽是清冷与哀怨,可此刻容子尧亦是面不改色的望着她,依旧沉默不语。
曾几何时,他也曾忧心与她之间的情分,终究是年少无知,他也怕深情错付,可如今依照此事看来却也是自己多虑了。
这丫头…果真是动了真心,否则也不会这般生气。
“不是我不肯告诉你,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罢了,更何况她远在塞外,我又如何为你引见?我的好公主…你莫要生气了”
言语方落,孟文君却也将头偏向一侧,而后满目低沉的望着疏影,只是那嘴角却已上扬。见状,容子尧当即伸手一把将她揽抱在怀,复又抬臂轻轻抚摸着她的鬓发。
当此时,西风乍起,那树叶便也沙沙作响,可他们二人却是相拥而立,那不远处走过的宫女宦官便也都加快了步伐。
虽是日光暖烈,可二人却不觉烦热。
孟文君贴在他的胸口,聆听着他的心跳声,果然也是快而急的。蓦地,她却也从他怀里探出头满目清浅的望着他的眸子…
“子尧,你要答应我,以后莫要与那络歆郡主走的太近,我不允”
彼时分,容子尧的眸子里却也满是宠溺。
“我与她不过是同乡旧识罢了,你才是我容子尧未过门的妻,我心悦之人只有你!你在我心尖上,其他的我自是看不见的”
一番柔情蜜语,孟文君却也听得欢喜。那眉眼间皆是得意,可心里却又不免因此低沉…他们是同乡旧识,可他未曾前来国都前究竟发生过什么,却也是不清楚。
也许,俗世本无许多事,想的多了也变成了折磨人的心头琐事。可她呀,偏是按耐不住。
“那你一开始为何不说?”
闻语,容子尧却也只是点点她的额头,随即便也是盈盈笑意。
“自然是想看你如何了?没想到你竟是这般低沉模样…”
容子尧言语未尽,却也被孟文君抢先道“你竟等着看我的笑话?”
言语间,孟文君却也抬臂,正想伸手去捏他的耳朵,亦如儿时一般,怎知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而后又紧抱在怀,动弹不得。
因此,她便也只有满目疑惑的望着他。
下一刹,容子尧却是满目含情脉脉的看着她,而后薄唇轻启“不如此,我怎知你爱我这般深?好夫人莫恼…为夫知错了”
幽幽言语落地,孟文君却也莞尔一笑。
她刚想开口回应,怎知却被容子尧突如其来的吻堵住了朱唇…
疏影横斜下,正当容子尧与孟文君相拥亲吻之际,谁知孟文渊却也与络歆一前一后的走来。望着他们二人的模样,孟文渊却也是忍不住的一声轻叹息,而后故作咳嗽。
这青天白日的,如此真是不妥。况且又有络歆跟着,因此便也觉得更加无措。孟文渊侧目望着络歆,也只是尴尬一笑。
见到有人来此,慌得容子尧赶紧松开她的手,而后毕恭毕敬的行礼。
“臣…参见瑞王殿下”
一语低沉,那孟文渊却也不免责备道“你们二人也是,好歹也是在宫墙里,怎的不注意些”
孟文渊自是一副喋喋不休的模样,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容子尧,如同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见状,孟文君便也快步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衣袖。
“我的好二哥…你莫要再说了…”
“你呀…可真该长点心…若是传出去了,我看你怎么向父皇交待”
虽是责备的言语,可孟文渊却也只是轻轻的点着她的额头,眉目含嗔,可那动作却是格外的轻缓温柔。
若不是有外人在侧,他定也不会多嘴,只是因着络歆,便不得不说上几句了。
于他而言,能与心爱之人相知相许,那是天大的福气。而他啊,却是那无福之人,因此他便也是实打实的羡慕孟文君。
“听话…随二哥回殿中去”
一语低沉,孟文君却也未曾言语。只是望着一旁满目低沉的容子尧,迟迟不肯离去。她是在等他的开口,可他仍是那一副低沉模样,垂着眸子不肯说出一个字来。
顷刻间,原本欢愉的场面也变得尴尬静默。
沉默许久,却也只听得那络歆低低道“殿下莫要忧心了,今日之事我想我们都不会说出去…那殿中甚是无趣,倒不如我们都留在此处吧”
幽幽言语落地,他们便也往凉亭里走去,少时便也都落坐在石凳上,端砚便也为他们斟茶。
可孟文渊此刻却也是不免的多疑…她唤他子尧,想来也是相熟,如此却更令人低沉了…可看妹妹她却是一脸坦然,真是个傻丫头。
下一刹,孟文渊自顾自的饮了口茶,便也浅浅道“络歆郡主与容二公子相熟吗?”
一语出,众人却也是一惊。容子尧与孟文君二人自是垂了眸子,不再去看。倒是络歆却也含笑,径自饮了口茶才放下茶盏,望着容子尧。
“算不上相熟…不过是同乡又是儿时的玩伴罢了…这些年也只是偶有书信往来而已”
虽是云淡风轻般的言语,可从她口中说出来却让人浑身不适。
恰时分,孟文君只是心中一颤,随即也紧紧握着那茶盏,仿佛要用以己之力将它捏的粉碎一般。
眉目间尽是清冽,就连手也微微颤抖着,沉在她脑海中的也只是那一句偶有书信往来而已。
蓦地,孟文君只觉心中疼痛难忍,就连头部也隐隐作痛,那茶盏竟也跌落在地碎成旖旎。
“君儿…你怎么了?”
孟文渊一语低沉,便也慌忙起身去她身边,而容子尧却也满目冰冷的望着络歆,可她呢,摆明了就是一副不关我事的模样。
下一刹,孟文君便也在众目睽睽下起身,可迈出两三步,却也一下跌落在地,合上了眸子。
见状,孟文渊当即上前将她抱起,向长安殿的方向走去,行了两三步,却也是满目愤懑的回看着容子尧与络歆。
“若君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本王绝不会放过你们”
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容子尧却也满目冰冷的望着一旁的络歆,随即便也是一声冷哼。
“我告诉你…我与她之间的情分,你倾尽一生也达不到…你我只是旧相识,此生,永生永世都不可能再有第二种关系!”
一语落地,容子尧便也起身离去。
“我不过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我从未想过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言语间,络歆便也轻声叹息。可惜啊,容子尧却也未曾回头看上一眼。望着他的身影,络歆却也低沉,看来阳珞珈想的这个法子真是不错…
是了,凭借这三言两语,便让孟文君生疑。可她哪里又能知道,他们之间又岂是三言两语便能挑拨的。
有些事,慢慢的看,也只有局中人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