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孟文渊挥了挥手,那身旁的属下洛枫便也捧着一个檀香木盒子匆匆上前,躬身而立。
下一刹,孟文渊轻轻打开盒子,映入众人眼帘的便是一枚闪着耀眼光芒的金簪,那金簪上的模样正是梨花形状。
“此簪乃是为兄亲自督促工匠所造…因你喜爱梨花,我便也命人造了这梨花模样…不知你可喜欢?”
他的言语温柔,眸光温和,仿佛那容子尧一般,倒也令孟文君有几分不适,可终究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如此相待便也无不妥之处。
只是孟文君却也觉得心中惶恐…这二哥,素来送什么东西总是要检验文章。
见她沉默不语,又不曾命人收了金簪,孟文渊便也知她心中疑惑之处…素日里,的确对这丫头管教过严了。
“你莫要忧虑…我今日入宫只是前来看看你…我怕你不悦,我知你与容子尧两情相悦,不得见时自然悲戚…况且,你与你五哥素来亲近,我怕他离去你心中担忧,又生出几分不悦来…”
孟文渊的言语轻轻,满目温柔,孟文君便也才知晓他的心意。
终究是一母同胞的兄妹,纵使他平素过于板正,可如今却也是担忧她…至此,孟文君便也觉得自己枉做小人了。
那一刻,她却也缓缓起身冲他行以大礼“还请二哥不要介怀…”
“傻丫头…你我本是兄妹,我又怎会介怀?文晟他出门在外,这宫中便也只你一人独处,你若是有何心事,只管派人告知于我”
言语间,孟文渊便也起身将她扶起,复又拉着她坐于石凳之上。当此时,孟文君也才示意身侧的徽墨接过盒子,而那洛枫便也与她一同退下。
“君儿,有何事你不愿同母后说的,你便派人来寻我,我定入宫为你解闷儿…”
一语出,孟文君便也不由得笑意盈盈。
说什么解闷儿…这二哥呀,果真是一颗真心相待了…他哪里似五哥那般令人捧腹大笑,又令人甘愿将心事说与他听了…
见她不语,孟文渊便也为她斟了一杯茶,随后便也恭敬的捧上“好妹妹,为兄在这里向你赔不是…今日为兄便留在此处陪你”
是了,他素日里只管舞文弄墨,对那些政事从不过问,见他这般闲云野鹤,孟昌黎便也封了他个瑞王让他自去逍遥了。
也正是因此,孟昌黎也才格外的看重孟文晟,一个真正的嫡亲皇子,又是文武双全的乖儿子…小事上似那泼皮,可大事却从不含糊。
至此,孟文君便也笑道“既如此,那二哥可莫要逃了去…也尝一尝我长安殿的菜肴…”
一语出,孟文渊便也随之而笑。
想来女儿家终究都是好哄的,只管作陪,与她闲谈一二,莫要为了那些琐事忧心便是了。
随即,兄妹二人便也开始共饮酒,又吟诗作对…直到月上西楼过后,二人也才停了下来…那时分,孟文君面颊微红,倒也美艳。
“二哥…你瞧你的脸…已然是红似云霞染”
“哈哈…美人红面问兄长,玉颜恰似云霞染,兄长低笑饮美酒,那管天昏与地暗”
言语间,孟文渊却也捧了杯盏,在那凉亭里踉踉跄跄的走着。
蓦地,他竟也上前拉住徽墨的手,似笑非笑道“这位姑娘当真是美艳…好一个天生丽质俏佳人,眉眼含嗔醉良人…”
“二哥…你醉了…那是仙人…君子当真好痴傻,竟把仙人作凡人…”
见状,徽墨便也知自家公主醉了,当即抽开手,往孟文君身边跑去…
那一刻,孟文渊却忽的上前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怎知抱的竟也是孟文君,此刻他却已醉的认不清人了,竟也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
“姑娘果真是极美…不如嫁于我做个王妃可好?”
一语出,他便也俯身去亲吻她的唇角,所幸他被沈青衣一下扔到一旁去了…而另一刻,孟文君便也由徽墨与另一个小宫女陪着。
可孟文渊偏是不死心,非要上前去…正当众人无措之际,忽听得刘皇后大呵道“宫中醉酒,成何体统?”
彼时分,众人瞧见的正是孟文渊伸手拉住孟文君衣衫的模样…孟文君此刻也已不识人,只听得似母亲般的声音响起,便也踉跄的扑入她的怀里…
“我为你赋诗一首可好?”
一语出,刘皇后也只满目宠溺的望着她,而后言语温柔道“好…你且赋诗一首让我听听…”
那时分,孟文君便也低低道“此诗唤作《有所思》提笔欲落惊四座,怎料离愁与别恨。仰看世人尽同欢,俯首一人书相温。人生在世不称意,岂能事事皆顺心。余愿长安终无忧,他朝相逢共宝珍”
一番言语罢,她便也合上了眸子,只是不知怎的,眸子里竟也滴落泪水。见状,刘皇后疼惜的为她擦拭泪水,少时便也吩咐众人将她相扶着入了内殿。
而孟文渊,却也依旧在凉亭里坐着,自顾自的饮酒…一旁的洛枫看着,却也无措…将孟文君妥善安置好,刘皇后只对徽墨吩咐了句好生守着,便也匆匆而去…
当她赶到凉亭的时分,那孟文渊竟也提着酒壶在那梨花树下来回奔走…好似那诗仙李白一般饮酒作诗,不问世事。
“良人楼上歌千万,我自饮酒遥相伴,明月清辉犹不减,且看年岁两痴缠…”
语罢,孟文渊便也仰天大笑,少时间险些跌落在地,幸好又是站住了。那时分,他望着月下梨花,却也不免叹息。
离月…我终是得不到你…
“世人皆道我太痴,可有几人知我意?诗文传世万家远,何处不及莽夫…”
一语落,刘皇后便也叹息,这小子,如今却也不知究竟为何了…也许,是时候为他觅一位德才兼备的夫人了…
刘皇后挥了挥手,洛枫便也上前将他扶住,随后便也低低道“殿下…如今在皇后娘娘面前,殿下莫要再放肆”
“母后…母后在何处?本王倒要看看我的好母后…”
言语罢,孟文渊便也一把将洛枫甩开,而后踉踉跄跄的往凉亭而去,奈何他却一把拉住了紫阳,随后将她抱在怀里。
“离月…我心悦你…你为何偏偏不肯与我一处?我愿娶你为你,让你做瑞王妃,你为何偏偏不肯依我?我不管你是不是青楼女子,我都甘愿娶你…心甘情愿…”
一番言语,紫阳便也慌忙挣脱他的怀抱,而后守在刘皇后身后。
至此,刘皇后便也心中愤懑…这小子,素来规矩,如今竟不知这般模样…下一刹,她便也上前,狠狠的抽了他一个耳光。
那院落里的众人便也跪倒在地,齐齐叩首,口中直呼“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放肆!本王乃大周瑞王,岂容你这般…”
言语方落,那刘皇后便也抬臂捧着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
“渊儿…看清楚本宫是谁!”
恰时分,母子二人四目相对,孟文渊却也心中一惊,而后跌倒在地。
“你可真是本宫的好儿子啊…入君儿宫中也就罢了,竟不顾男女之别与君儿饮酒,致使酒后失礼…令人不安”
刘皇后言语未尽,谁知孟文渊却也攀爬着起身,转身而去…可谁知因醉酒无力,也不过行了两三步,竟也重重摔倒在地,合上了眸子。
当此时,洛枫便也匆匆上前查看,见他那般模样,心下便也慌乱。
“禀娘娘…殿下他晕过去了…”
“把他扔到东偏殿去…再给他喂些醒酒汤,没有本宫的准许,谁也不准放他出来…”
语罢,刘皇后便也转身往内殿而去…洛枫便也只好领命,在宦官的相扶下,将孟文渊带去那东偏殿…而那些宫女,便也去端醒酒汤。
内殿中,孟文君尚在睡着,嘴里咿咿呀呀说着胡话,慌的刘皇后当即洗了帕子为她擦面。她的动作轻缓,眸光温柔,丝毫没有方才对着孟文渊的那般凌厉。
她所怨的自然不是孟文渊,而是他不该引着孟文君饮酒…
“君儿啊君儿…为娘只求你平安无事度此生,哪里需要你作什么诗文,名扬天下啊…不管你是人是谪仙…为娘只求你安然无恙”
言语间,刘皇后也才发现孟文君额间的桃花,怎么擦拭也都消不去。想来,便也是天意如此了。
紫阳见她这般亲力亲为,便也觉心疼不已,随即便也上前安慰道“时候不早了,娘娘您去歇着吧…奴婢在此处守着”
语罢,紫阳便也接货刘皇后的帕子。
“你们在此处守着,莫不可让那些小宫女靠近…我去东偏殿看看渊儿…他如今醉的不省人事,只怕不要受凉才好”
一番言语落地,刘皇后便也匆匆而去,紫阳只望了一眼身畔的徽墨,二人便也相视而笑。
刘皇后,终究还是疼爱孟文君的…她此刻尽说些关于容子尧的胡话,若是被那些小宫女听了去,只怕这宫中又是一番流言不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