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文君随着容子尧的步子缓缓前行,眉眼间尽是挡不住的笑意。广袖里,她素手紧紧握着玉佩,似乎一切都不再紧要。
沈青衣与宫女宦官跟在他们身后,却也是大气不敢出,只是那样随着他们。直至后院梨花树下,孟文君也才吩咐了他们在不远处等着,不必靠近。
那一刹,孟文君只缓缓上前抬眸望着梨花树痴笑,片刻也才浅浅道“子尧…你可知我这几日都在病着?”
一语方休,那容子尧却慌乱上前一把握住她的肩膀,望着她的眸子,满目疼惜。
“为何病了?可曾痊愈?如今可觉身子有什么不妥?若是身子不适,你便也快些回宫去…过几日父亲不罚我了,我便入宫去看你…”
望着他紧张的模样,孟文君却也觉这般说有几分不妥,看他如此为自己心急,心中也欢喜。她却也是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你呀…果真是痴傻!”
闻语,容子尧便也才回过神来,自己这是上了小丫头的当了。
什么病,不过是她的胡乱言语罢了。
恰时分,也正是四目相对,他的眸子里满是宠溺,而她的眸里也都是欢喜。
沉默片刻,孟文君也才笃定道“与你互诉衷肠以后分别这几日,我这才明白何为相思入骨,我便是害了相思病了…我…”
是了,未见你时我害了相思病,日日忧心,茶饭不思,见你时我便痊愈,看这梨花如雪也觉欢喜,见你这般更觉安心。
未曾言语的便藏在心里,只要你知我爱你。
一番低沉言语,便也诉尽几日牵肠挂肚,听得容子尧亦是喜忧参半。他呀,所喜的是她日日思念将自己放在心上,忧的是这几日她茶饭不思伤了身子。
“傻丫头…我又何尝不是…你日日念我茶饭不思,我也是时时想你心中难安…”
容子尧轻柔言语方落,便也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而她呀,枕在他的肩上,望着那如雪的一树梨花痴痴笑着。
想来这世间最欢喜的便是与心悦之人携手共度,奈何一旁的沈青衣却全然没有欢喜之意了。
这般情形,他见的太多了,从前她化名独孤念与那风长杳之间,而今与这容子尧…他却也不愿再看片刻了…
“你们在此守着,我去旁处转转”言语方一落地,沈青衣便也拂袖而去…
当此时,孟文君侧目望着他的模样,随即便也是幽幽言语“子尧…你可还记得从前的事?”
容子尧还未曾开口,便也有一阵西风拂过,将那梨花吹拂而下…当此时,恰有一朵梨花落在她的额间,遮住那桃花形状。
不过片刻的功夫,那梨花便也消散不见,只是她的额间那朵桃花却也更加浓艳。彼时,容子尧却也不由得抬臂轻轻抚摸她的额间…
“傻丫头…我自是长相记未敢忘”
一语出,孟文君便也记起自己带了玉佩前来…随即她便也拿出玉佩喃喃道“子尧…机缘巧合下我得此玉佩…听闻此玉佩名为凤鸾佩,六界只此一对,你我一人一个…你可莫要弄丢了它”
言语间,孟文君便也拉过他的手将那玉佩放在他的掌心…刹那间便也是笑靥如花。
“放心…人在玉佩在,人亡玉佩葬”
蓦地,容子尧便也不自觉的俯首亲吻她的额间,顷刻间便也是梨花满地人欢喜…
正当孟文君与容子尧相拥之际,随着孟文君而来的宫女便也行至他们身侧,重重施礼。
“禀公主…容大人遣了丫鬟前来请公主与二公子用膳…”
当她抬眸时分,他们二人却也是并肩而立,皆是藕粉色的衣袂,看起来却也让人有几分沉湎,果真是郎才女貌的般配,否则,那些人儿便也不会让他们相处。
宫女望着他们二人并无半分离去的意思,她便也不敢开口,只得躬身等着她的吩咐。
“我也饿了…那便走吧…”
“一切听公主的便是”
言语方落,容子尧便也伸手轻抚她的鬓发,那眉眼含笑,却又无尽宠溺温柔,单是一双眸子便已让人深陷。加上那抚发的轻缓动作,孟文君便也盈盈的笑着。
此处乃是容府,若有其他举动只是不符,他们二人自然也收敛一二了…
入了膳堂,孟文君便也觉惊诧。
案上已放置诸多食物,看起来也都是美味佳肴,却依然还有丫鬟捧了菜肴上来…
那容静之瞧见她,便也毕恭毕敬的行礼而后道“公主请上坐!”
“容大人既然这般客气,那本宫便也不拘礼了…”言语间,孟文君已向主位上走去…而容子尧也在自家父亲使眼色下坐在她的身侧。
众人一一落坐,便也在孟文君夹了一口菜后开始用膳…
席上,却也无人敢言语。都只管吃着自己盘中的食物,时不时的侧目看着孟文君罢了。
而她呢,因着多日未曾好好用膳,便也吃的不太雅观,也才吃了几口,便也置下筷子,舀了些汤水喝了喝。
不在宫里,她便也不敢过分造次,只是与那容静之的二位夫人般乖巧的品尝着鱼汤…
“不知今日饭菜可还合公主胃口?臣妾看公主用的极少…”
刘氏一语落,便也捧了贵妃鸡放在孟文君的眼前,奈何她却也未曾动筷。索性连手中的汤碗放下,用帕子擦了擦嘴。
“甚好甚好…只是这几日我胃口不好,腹中不觉饥饿罢了…你们只管吃你们的便是”
好在容府之人倒也看出她的为难,便也很快了了用膳这艰难行为。随即便也是品茶闲谈,好不快活…
孟文君捧着茶盏,自顾自的饮了一口,便也薄唇轻启道“容大人,不知可否让子尧随本宫前往郊外一游?”
孟文君言语方落,那容静之便也笑的欢喜。如今他已是巴不得她多与容子尧相处,如此一来倒也合了他的心意。
他便也笑着放下茶盏,而后毕恭毕敬道“自是可以,不知公主还有何吩咐?可需要臣为公主准备出游物品?”
“不必…只要大人肯让子尧与我同行便可”
“公主这是哪里话,犬子能与公主同行乃是三生有幸…只要公主需要,自然让他相随”
至此,孟文君便也将这容静之的性情摸清了几分。他呀,活脱脱一个势利小人,与那戏文中的人儿果真是如出一辙。
蓦地,她便也记起容子尧被罚抄写《孝经》一事,于是她便也饮了口茶将杯盏放下。
而后望着容静之,满目含笑道“那不知容大人可否免了子尧受罚,那《孝经》莫让他再抄了…”
一语出,她与容子尧却也是相视一笑。放心,你的事我来替你解决,只要你安然无恙,我便也才安心。
如此知人心的丫头,容子尧便也心中欢喜。
抄写《孝经》与否,他从来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孟文君对他的好罢了。
恰时分,众人却也听到容静之唯唯诺诺的言语“公主圣明…一切都听公主的,臣定然不会再罚犬子抄写《孝经》”
“既如此…本宫便也与子尧同去郊外了…游至酉时方回,不知容大人意下如何?”
“都好都好…一切都听公主的便是…”
容静之语落的那一刹,孟文君便也笑着起身,转而与容子尧相携而去…
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容静之却也恢复了往日的高傲与肃然,随即便也叹息着起身往后院而去…这天下,终究都是孟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