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长科长您先别走,我有个问题还没请教您呐!”
于海棠见刘科长准备出门,赶紧站起来将他喊住了。
自视甚高的她从何春生那里吃了瘪,实在无法咽下这口怨气。
因此她必须搞清楚何春生的来历,看看他到底有多大的底气,敢拒绝她这个轧钢厂厂花的邀请。
刘科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松开门把手转身道:
“哟海棠,我怎么突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呢?你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还学会‘请教’了,说吧啥问题。”
许大茂听后也笑了,不过他是无声地奸笑,他笃定于海棠准是打听春生工作的事。
于海棠被刘科长的话说的脸色微红,她不好意思道:
“哎呀科长,人家还是小姑娘,平日里大大咧咧惯了,这些年在您手底下干活,不是一直被您包容着嘛!我其实就是对何春生的工作有点疑惑,他年纪这么小,又不是大学生,凭什么被厂长特招啊?这待遇也忒高了吧?哦对了,我还听说他打小脑子有病,是个傻子!厂长怎么会无缘无故地特招一个傻子呢?”
许大茂用鼓励的眼神,紧盯着于海棠认真提问的脸,心想问的好,就往傻子这个方向引导。
其实许大茂和于海棠有着相同的疑问,但是他可不想做这出头鸟。
因为他有种预感,提出问题的人指定会挨批,他才不做那个倒霉蛋呢!
有于海棠这个大喇叭在,她想冲锋就让她上!反正科长对她颇为照顾,不会深究的。
听了于海棠的话后,刘科长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毕竟介绍春生进厂的人是他,杨厂长只是调查过后拍了板。
他转身进了里屋,将春生那篇文章拿了过来,扔到了于海棠面前道:
“你的这些话都是听谁胡说八道的?见过傻子吗?知道傻子说话啥样不?你觉得春生和咱们交谈时像傻子吗?脑子正常的你们,都写不出思想如此深刻的文章来,还说人家是傻子,傻子能有这种优秀的文笔吗?”
于海棠这人有时候有些执拗,好胜心强不服输,她又补充道:
“他是食堂何雨柱的弟弟,他俩和许大茂是街坊,您去车间里打听一下就知道了,我真没胡说。”
于海棠还在继续冒着傻气,许大茂却听得直挠头,眼瞅着事情的发展对他越来越不利。
他在心里埋怨于海棠的嘴没个把门的,当着科长的面直接把他卖了。
科长又不傻,人家立马就知道这件事就是他许大茂传的了。
刘科长撇了许大茂一眼,右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严肃道:
“我敢说传话的人指定没提,何春生同志是见义勇为积极分子,为了救人带伤和歹徒搏斗并将其扭送至派出所!海棠,你说这事傻子能做到吗?有空好好研究一下人家的文章,没事多看看书,别整天传些有的没的,影响同志间的友谊!”
说完便离开了办公室。
刘科长的这些话也是讲给许大茂听的,只不过给他留了颜面没点名道姓就是了。
于海棠有些听愣了,她很难想象许大茂嘴里的傻子春生,竟然还有这么一段英勇无畏的经历。
许大茂见刘科长走了,立马埋怨起于海棠道:
“海棠啊海棠,你说话时能不能过过脑子?我真后悔告诉你何春生的事了,你让刘科长对我产生了不好的印象!”
于海棠白了他一眼,毫不在意地回道:
“我又没说是你说的,再说他也没批评你啊!你快甭自个瞎琢磨了,真是自寻烦恼!”
于海棠的回答让许大茂大跌眼镜。
心想不知道杨为民的眼睛是怎么长得,竟然能看上这种徒有其表的傻姑娘。
于海棠随手拿起桌上的文章,快速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撇着嘴嫌弃道:
“这是哪门子的好文笔啊,写的净是一些让人看不懂的话,就不能把内容写的简单些吗?连字都写错了。”
许大茂听到于海棠批判春生,立马又打起了精神,他一拍桌子压低声音响应道:
“海棠,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有些人就喜欢故作高深,尤其像咱领导这种的,特别欣赏这些故作高深的人!你看完了给我瞧瞧!”
“高深能当饭吃、还是能当钱花啊?给厂里这些认不得几个字的人读的宣传稿,写的那么复杂谁能听得懂?”
于海棠一脸的不屑,刚要把稿纸递给他,突然看到署名那里写着三个大字——许大茂!
于海棠一下子没忍住,噗嗤一声乐了,她连忙表达自己的歉意道:
“呀哟许大茂,不好意思啊,看来是我弄错稿子了,我刚才说过的话全部作废!作废!不过看来你学会了自我批评,真是可喜可贺啊!”
随后将那篇“故作高深”的稿子,扔回了许大茂的桌上。
许大茂一开始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直到看到自己潇洒的笔迹时才明白,原来于海棠和他批判的人,竟是他自己!
故作高深的原来是他自己!
许大茂被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肋下隐隐作痛。
他咬牙切齿地盯着这篇引以为傲的稿子,恨不得一口咬死于海棠。
自己辛辛苦苦、一笔一划写出的宣传稿,怎么就变成她嘴里“让人看不懂的话”了?
气急之下的许大茂突然悟出了两个道理:
第一,以后自己出门还是把嘴粘上的好,嘴快吃亏。
第二,远离于海棠,坐在她对面真的容易短寿,早晚会被她气死!
……
终于熬到了下班,许大茂推着车子,拖着疲惫的脚步路过前院,正巧碰见三大爷在门口做木工活。
“哟三大爷,又捡起您这木工爱好了?我听说明朝有个皇帝特别喜欢木工活,那手艺比专业木匠都厉害。”
许大茂停在了三大爷身后,嬉皮笑脸地跟他打着招呼。
“哎呀是大茂回来啦,你说的那皇帝叫朱由校,只喜欢木工不喜欢朝政,结果明朝没多久就完蛋了。我这是闹着玩,跟人家真龙天子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啊?又去乡下放电影了?”
三大爷一边笑吟吟地说着,一边朝着许大茂的车把和后车座上扫了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