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
乔书禾拿出小蛋糕，挖了一口递到林树嘴边。
“想人。”
他一口咬下奶油，柔软顷刻消散，只留甜腻弥漫舌尖。
本还等着第二口，却没想到乔书禾在一旁打量他，似乎在打量一位疑点重重的犯人。
“想、人？”
她重复林树的回答，又问：“你在想谁！”
林树立刻举手表示清白，大声报出名字：“谢奇！”
“？”
愤怒的眼神中出现一丝疑惑。
“…你也跟小楹一样一见钟情了？”
林树扶额，无奈地笑出声：“我就是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你狡辩一下，我听听看能不能原谅。”
乔书禾蛋糕也不吃了，小手抓着他的胳膊，靠着奇怪的脑回路脑补着一些诡异的画面。
比如——
“老公你快说句话啊！”
她猛的摇摇头！
不行不行，绝对不允许！
“胡思乱想什么呢。”
林树撩开她慌乱的头发，完全猜不到她脑子里已经放完了一场家庭伦理年度大戏。
“我是觉得谢奇这个名字好眼熟…”
他解释说，“不仅名字眼熟，感觉脸好像也有点眼熟。”
“诶？你难道见过他吗？”
“不是。”
林树摇摇头，沉思，接着抛出一个大跌眼镜的答案。
“好像是某个吃瓜男主角。”
“啊？”
乔书禾也一愣，追问，“不会是学校论坛吧？”
“…对哦。”
刚刚脑子里想了那么多，微博博客全搜了，就是没搜到他的名字，林树差点以为自己记错了呢。
但学校论坛他没查！之前调查乔书禾信息泄露的时候，他难免会看到一些关于别人的讨论…指不定就有谢奇！
林树打开论坛，输入谢奇的名字。
“真的有他的帖子。”
他与乔书禾对视一眼，“还不少。”
大多主题都是一张相似的视频截图，视频已不知所踪，早被管理员删掉了。
乔书禾好奇地凑过脑袋，也觉得有些熟悉：“这个照片，我好像见过。”
“是吗？”
“只不过那时候沉迷打游戏…上了点心但不多。”
“和我结仇的时候？”
“不是啦！是还没结仇的时候，大一大一。”
她伸出手指点开一个帖子，大大的震惊二字闪瞎双眼。
#震惊！第一戏剧社内鬼抓到了！这届成发凉了！
【我还以为是即兴表演呢，原来是意外啊。】
【视频里还挺癫狂的，有点吓人就是说。】
【数学学院的谢奇是不是，平时看着挺正常啊…】
谢奇，戏剧社新成员，第一届成果发表表演上，本应稳稳拿下高分，却突然在舞台上大哭打滚，整个人精神失控。
最后是被人拽着走的。
“真的假的啊…”
乔书禾仔细回忆了一下，不禁吐槽自己，怎么脑袋光溜溜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呢？
“思觉失调症…”
林树念出这个学名，又说出了更令人接受的名字——
“精神分裂。”
…
精神分裂症，又名思觉失调症。指病人会进入一种名为“思觉失调”的精神状态，从而产生与现实脱离的幻想。常伴随情感麻痹和社交退缩等…
陆河关掉百科，草稿纸上的公式早就停滞了，他若有所思，回想着刚刚从窗外跑过的一男一女。
陈晓莹傻呵呵地跟在身后，连自己的招呼都没看到，而带她走的那人应该就是谢奇？
又划回论坛，陆河看着相似的视频截图，眼角直跳，总觉得会有危险发生。
虽然看不到视频，但论坛上的信息足以把当年的场景还原下来。
突然精神失常，行为失控…对于女孩子来说相当危险。
哪怕是陈晓莹这种…呃，也会有危险！
心中的不安驱使着他，陆河深吸了口气，还是站起身从教室后门出去了。
不能吧……
他在三楼，刚刚他们的方向应该是去了侧边楼梯，至于是上还是下…
陆河犹豫了一下，先往上找吧！
四楼都是大四的教室，安静，人也少，他急促的脚步成了唯一的声音。
没找到。
去五楼，空教室的门都大开，里面乱七八糟堆着旧桌椅，陆河一一查看，
没找到。
他抬头一望，难道在天台？
等下…自己怎么病急乱投医呢！都忘了可以打电话了！
他一拍脑门，掏出手机给陈晓莹那个大傻子提去电话。
“喂？”
“你在哪儿呢？”
“啊？我在网吧啊，怎么了？”
“网吧？你上网吧做什么？谢奇也在吗？”
“在啊，你也要来吗？咱们三黑？”
“你他妈的…”
陆河顿时觉得陈晓莹真是没救了。
“地址发过来！”
学校门口，黑网吧。
陆河像个捉小孩回家的家长，气势磅礴地往角落里去。
陈晓莹个子矮，整个人都被沙发椅背挡住了，谢奇露出半个圆润的后脑，虽然戴着耳机，但有一半摘了下，似乎在侧耳倾听身边人的话。
“陈晓莹。”
陆河往她旁边一站，形象相当狼狈。
额头上出了汗，表情又臭又凶，不像是来开黑的，像是来抓小孩回家的。
陈晓莹投来一个疑惑的眼神，“你闪电侠吗？这么快？”
接着她抬起胳膊指了指谢奇的方向，两人隔壁正好空着一个位置。
“这是谢奇，我们社团成员，陆河你站着干嘛呀，坐，对了你玩啥啊？我们在玩——”
谢奇也好奇地望着陆河，还冲他点头，问了声好。
完全没有任何精神失常的外化表现，反而很正常。
陆河想象中拽着陈晓莹逃跑的画面突然就被pass了。
他看了看屏幕上的画面。
一位是等级为10的小号，她身后站着一位紫色衣服的小人，长发披散，拿着巨大的镰刀。
“…你们在玩游戏？”
谢奇点头：“嗯嗯。”
陈晓莹狐疑：“你来网吧不是为了玩游戏吗？”
来势汹汹的气焰被一瞬间浇熄灭，他一屁股坐谢奇旁边，回答：“……是！”
谢奇似乎察觉到什么，眸色一沉。
“溯风溯风，你有很多亲友吗？”
陈晓莹笑意盈盈地问他。
“没有，我自己在玩。”
“那你要来风起吗？我们有好多人一起玩！”
她语气兴奋，还拍拍胸脯保证：“我还可以教你玩pve哦！”
谢奇一愣。
“转服吗？”
虽然已经吃了很久的药了，但时隔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密集地跟人接触。
就因为三点学分，他逼着自己从新和人交流…
本以为会像想象中那样不安、担心、焦虑。
可没想到，他遇到的人挺好的。
碎碎不停的女装coser学弟，排练时偷偷讲腻歪话的玫瑰花情侣，还有似乎拥有无穷无尽快乐源泉的陈晓莹…
即便刚刚他想起了那天的话，她也没什么别的反应，只是拍了拍脸颊，笑呵呵承认，又问他——
“那你愿意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