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吗？”
女生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有些好奇。
晚上快十点，临近学校的街道尽是闪烁灯光。
要回家，需要穿过满是人流的商业街，二人身影混杂在人来人往之中，没人注意到他们紧握的双手。
二人差半步距离，一前一后，视线都看向前方，局促又紧张。
心跳飞快，不过都被藏在了夜晚的阴影之中。
林树步子很慢，乔书禾望着他的侧脸，鼻梁上的眼镜帮他挡住了许多思绪。
明明离家不过七八分钟的距离，为什么...却好像转瞬即逝？
牵着手走进小区，又坐上电梯，直到来到熟悉的家门口，乔书禾迷蒙的思绪才被一丝理智拽回。
手心好像出汗了...
窄小的走廊里，只有二人的呼吸格外沉重。
林树微微垂着脑袋，低头输入密码，他没说一句话，也没敢回头去看一眼。
突然，乔书禾抽离了滚烫的手。
林树本想回头，却又一瞬间停止了这个念头。
身后那人轻轻靠近，将自己毛茸茸的脑袋埋在林树背后。
接着，两只小手拽着他腰间的衣料，似乎有轻微的发颤。
她似乎深深吸了口气，想把紧张、不安、不确定的心绪在此刻都求验真伪。
“小树...”
乔书禾的声音有些沙哑，还有些发颤。
“你...是不是喜欢我？”
“嗯。”
此刻寂静无声，但心意却早已相通。
林树慢慢转身，他此生从未觉得心跳能像半空中的烟花，一瞬消散，又一瞬灿烂。
“乔书禾...不，”
“岁禾禾。”
听到林树念出这个名字，乔书禾猛地抬头，她瞪大了眼睛瞧着他，被黑发包裹的小脸显得那般红，睫毛上隐约挂着水汽，但那脆弱地宛如琉璃的表情...
“我喜欢你。”
可以抱她吗？
他已经忍了一路了。
好想把乔书禾抱进怀里。
“唔...”
少女喉间梗塞，本就有生病的加持，此刻情绪起伏，她的眼泪一瞬间就落了下来。
林树从未见过她哭。
“我、我是太高兴了。”
“小树...唔，小树，我喜欢你。”
“我好喜欢你啊。”
断断续续的话伴随着破碎的抽噎，她尽力想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此刻这一瞬间，脑海中的欢喜早已让她丧失了理智。
“我还以为、我，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差点...差点就要放弃了。”
“幸好，幸好你来了。”
“我好喜欢你。”
她一股脑把话都扔出来，突然就叫林树措手不及。
瞧这模样，林树到底是忍不住。
他一把将乔书禾揽进怀里——
一股触电般的感觉蔓延全身，心里瞬间被满足感充盈。
把脑袋埋进她的颈窝，清甜、又带些涩味的橘子香扑入鼻息。
橘色，是一种暖色调。
一如乔书禾本身。
她...本身就是林树世界里的暖色调。
“别哭...”
大手轻抚她的头顶，林树止不住地贴近她。
好软、好香、好想一直抱着。
小手顺着腰际，慢慢攀上林树的后背，然后紧紧箍住，生怕林树下一瞬间就消失一般。
她还在怀中碎碎念，像叽叽喳喳，鼓起胸脯的可爱麻雀。
不过...声音却越来越小，越来越闷。
直到背后的手放松了下来，林树才反应过来——
小麻雀睡着了。
林树伸手一摸，额头没那么烫了，脸却烫的要死。
他抽出手打开门锁，又打横一抱赶忙送进屋。
屋内还有空调的余温，比外面暖和不少，林树用脚轻轻推开乔书禾卧房的门，把她抱到床上。
刚想抽身去湿毛巾，一只小手就拽住了他。
“小树...”
乔书禾眯着眼睛，她看起来困得要死，但还是嘟囔着什么。
林树凑近了听——
“...再说一遍好不好？”
“明天，再说一遍...”
她此刻全然不像个姐姐，反而像个爱撒娇的小丫头。
林树摸摸她的脑袋，嘴角尽是笑意。
“好。”
“想说多少遍都说给你听。”
“我来照顾你，困了就睡吧，没关系。”
旅程那么急，她一定累坏了，甚至还顶着低烧被叫去了聚餐...
林树给她湿了毛巾，又跑到楼下去买药，等自己回来时，乔书禾已经睡熟了。
她睡颜很乖，略有肉感的面颊被黑发遮住，睫毛洒下长长的阴影。
高一的时候，林树也见过这副睡颜。
从培训的教室出来，必定路过美术室，偶尔就会看到乔书禾的身影。
她总是坐直了身子，认真描摹着远处的石膏像，夕阳挥洒下，完美的侧颜被镀上了一道金色的弧光。
似乎她不是在绘制石膏，而是在等待着别人绘制她。
只是那一次，林树照常扭头看向窗内时，乔书禾伏在课桌上，背着夕阳睡着了。
她脸上还挂着彩色的颜料，眉间微微蹙起，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噩梦。
林树的脚步莫名停了下来。
和上次在她家见到的模样也不同。
那样完美的学姐，原来也有这般充满生活气息的瞬间。
...
“书禾姐...起来吃下药再睡，好不好？”
林树轻轻唤她，又伸手擦去额头上的汗珠。
“书禾姐...”
乔书禾嘟嘟囔囔地歪了歪脑袋，迷蒙间睁开那双眼睛。
头发有些炸开，还有些不听话的发丝挂在了脸上。林树凑近了些，伸手帮她把捣乱的发丝拨走，指腹触碰到柔软的脸颊，不由多流连了一会。
看她完全不清醒的样子，林树试着问：“那，我喂你？”
他捏着胶囊递了过去。
小麻雀听话地张开了嘴。
还用无辜又纯情的眼神望着他，何其朦胧，又何其勾人...
或许她自己根本不知道。
指节要离开的瞬间，他不经意碰到了那柔软的舌腹。
好烫。
林树呼吸一滞，默默避开了目光，端起旁边的水杯。
“再喝口水，我放好了，温的。”
小麻雀再次听话地张开嘴。
咕噜咕噜温水下肚，她重新躺了回去。
乔书禾抓住林树的大手，像宝贝一般放在枕边。
还叮嘱道：“明天...一定要再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