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下意识，林树伸出了胖虎爪，轻轻拽住了即将离开的她。
“那个...我已经集邮完了，有什么事吗？”
墨镜匆匆忙忙被挂在鼻梁上，显得歪七扭八，她似乎有些狼狈，但也尽力保持镇定。
林树意识到自己的失礼，立刻松开她，然后摆了摆虎爪。
动作笨拙，在玩家们看来相当可爱。
乔书禾点了下头，往接待处的方向去。
“小哥，我拍完了，你帮我看看还缺什么...”
“呃我看看...”
工作人员的注意力被提问的玩家吸引，林树望着乔书禾离开的方向，眼见她就要消失在人群之中，心里一急，趁工作人员不注意，直接拔腿开溜。
“您还差两个老虎，一个是花一个是风，您注意看老虎身上的花纹哦。”
“啊？！还差两个！？你能不能告我这两个在哪儿啊？我不想再白跑了！”
“我理解...但这是集邮活动——诶？”
工作人员看着对面空空如也的位置。
老虎呢？
...
林树的脚步都有些僵硬，他甚至开始胡思乱想——
是不是乔书禾有个妹妹叫乔画禾？会不会只是长得像？
再一想自己看到的手机，乔书禾用的型号也和她不一样啊。
人偶服太过笨重，他挤在人群里十分惹眼，甚至还有不少人伸手摸他。
乔书禾的身影越来越远了。
林树只能凭自己的记忆力，回忆着接待台的位置，加快脚步赶过去。
再让他确认一下，就一下。
...
乔书禾正排队，她拿着手机，重新算了算老虎的纹章。
一共六个，没重复，刚刚的雷老虎就是最后一个。
好好好，一小时火速集邮，她还真是厉害！
顾不上再逛会展，她现在只想赶紧坐飞机回南都。
刚刚不小心碰到了陈晓莹，她穿着一身盔甲，正坐在一堆奶妈妹妹中间被投喂喝茶。乔书禾恰巧路过，幸好带了口罩和墨镜，才能如此顺利地混入路人之中。
她拿的是另外一部手机，里面存着乱七八糟的游戏图片，还有自己“同人写手”身份的账号，一卷芷蘅的专属扣扣也被遗落在了家里的另一部手机上。
虽然担心开荒小分队找自己，但她已经提前请了假，应该也没事吧？
反正今晚就回去了。
这么想着，乔书禾心里的紧张也消解了不少。
“您好，请您出示一下集邮的照片~”
柜台小姐姐穿着药师的青衣，甜美冲她一笑。
“好的，总共六个都在这里了。”
给她看完，乔书禾又拿出印章纸，上面只缺最后一个空位。
“好的，恭喜您集邮完毕，这是兑换码，您留一下游戏id吧，还有别的惊喜奖励将会直接邮寄给您的角色。”
乔书禾愣了下，默默问：“两个角色可以吗？”
药师小姐姐噗嗤笑出声，点头道：“当然可以呀，您直接告诉我就行。”
“好好好，先报一下这个...”
乔书禾怕被人听见，贴心地用圆珠笔写在纸上【一卷芷蘅】，然后又报上了一个名字，岁禾禾。
药师小姐姐和她确认：“都是您本人的账号对吗？”
“嗯嗯，不在一个账号应该不影响吧？”
“不在一个账号...”
“如果不行的话，岁禾禾就不要了。”
“没事，只要身份证是您的就行。”
操作完毕，小姐姐又给她拿来一个伴手礼，是一张被卷起的全职业的海报。
“祝您玩的开心。”
“嗯好！谢谢。”
她转身想走，却突然看到一个毛茸茸的物体站在附近。
嗯？吉祥物怎么在这？还移动吗？
她从老虎身边路过，还额外瞅了一眼胸口。
好像是刚刚集邮的那只雷老虎。
奇怪...怎么到这里来了。
...
林树绷直了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在拥挤的会场穿梭，再加上人偶服，他已经出汗了。
但让他更出汗的，是好不容易找到接待台，却听见乔书禾念出一个熟悉的id——
“岁禾禾就不要了。”
岁禾禾，禾禾，乔书禾。
他的脑子一团乱。
所以其实，书禾姐也玩游戏，甚至玩的不错，甚至前身是物理奶，甚至...甚至是他擂台偶然遇到的队友！！！
那为什么，乔书禾不愿意告诉他呢？
回想起开学舞会那日，陈晓莹和他聊游戏的时候，乔书禾满是沉思，却没说一句话。
她是...故意的？
故意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在玩游戏吗？
林树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本以为，乔书禾就是从前的乔书禾，是他印象里的乔书禾...
多才多艺，文雅端庄，温柔耐心...宛如电视剧里的千金大小姐一样。
......
...
但是根本不是啊！！！！
岁禾禾就是个搞笑女啊！他随便说句话都能接上梗，思维跳脱到有时候他都觉得此人是不是去德云社进修过，为什么句句有梗，字字名言？！
人生第一次，林树觉得世界有些割裂。
不不不...准确来说，是乔书禾有些割裂。
这样的反差，太大了。
那她知不知道自己就是秃了也强了？
那天和陈晓莹说的时候，她究竟听没听到？
无数个问题跃入脑中，把本来就糊涂的林树直接cpu干烧了。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有人拽住他，话语中有些埋怨，“快回去，集邮点不在这。”
林树不耐烦地摘掉熊头，表情分外复杂。
“我靠，你是哪位！？”
“等下等下等下李哥！”
有人从队伍里挤出来，林树一瞧，好，那拉肚子的小男生回来了。
...
“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了。”
人偶服物归原主，林树有些心不在焉，“没事，那我先走了。”
“诶等下！”
小男生拽住他，从口袋里掏啊掏啊，掏出一张兑换卡。
“我自己换的，谢了兄弟，这个送你。”
林树下意识就拒绝，“不用...”
“你拿着吧，自己用也行，给亲友也行，这可是个老漂亮的坐骑了，大不了送给喜欢的妹妹呗。”
说着，他又掏啊掏，从口袋里又掏出三张。
“我还有呢。”
林树挑眉，略微有些无语。
送给喜欢的妹...不，姐姐。
那、送给岁禾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