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荡荡的车队。
从长安出发。
一位位长安的百姓，七国的商人，无比兴奋的向车队挥手告别。
距离白安重回长安，已经过去差不多一个月。
大秦也准备了一个月。
终于。
终于有一次，白安不是为了战斗而离去。
这也意味着随行之人。
不会面临死亡。
而是会平安的带着荣耀，还有货物归来！
这并不是华夏第一次与草原通商。
但是第一次如此大规模的通商，几乎举一国之力，与草原建立联系。
尽管白安这次什么都没有带给长安。
可所有人都知道。
当白安回来时，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车队渐行渐远。
直到背影都快消失。
户部侍郎张良这才姗姗来迟，他不免感慨了一声。
“只要将军能成功返回。”
“一条旷古烁今的商路就会被打通。”
“无数商人。”
“会沿着将军走过的路，将货物运往草原，给草原带来必需之物。”
“从而，彻底隔绝草原掠夺华夏的可能。”
“没有国籍的限制，无论货物多少，年纪大小。”
“所有商人，都可以前来！”
“以长安为起点，前往草原。”
“而长安，也绝对会成为远超洛阳的天下第一商都。”
“这，同样也能称为大秦限制他国的重要手段。”
通商。
还是两国通商。
这等大事，自然少不了户部。
一个月以来。
为了准备通商的货物，张良这段时间，可是忙得都脱相了。
走在路上。
也没有怀春的少女，向他打招呼了。
一旁的韩非，目中也是露出崇拜。
“是啊！”
“谁能够想到，年初，饿极了的匈奴还在侵扰大秦边境。”
“现在却像是待宰的羔羊一样，乖乖的跟大秦通商。”
“子房。”
“要是你，需要花费多少时间，才能完成这等壮举？”
这话，让张良就是一愣。
沉默了片刻后。
脸上露出了苦涩之意。
“如果我在韩国，花费千年，不，韩国撑不到千年，此事不用想了。”
“燕国同理。”
“假设是在齐国，齐国需要先进行一场百年起步的战争，清扫草原的每一个角落。”
“然后再花费五十年移民，让那里的人换种，才能进行通商。”
“一共一百五十年。”
韩非这时，也是开始设想起来。
“如果我在楚国。”
“百年战争能缩减到七十年，但是移民与通商，千难万难。”
“本身楚国就国土广袤，加上还有百越的威胁，人口实在不足。”
“移民一事，起步百年。”
“一共一百七十年。”
“假设是我是在魏国。”
“按照魏国现在的财政，养不起征战草原的大军。”
“需要先进行六十年起步的财政改革，然后再进行征战。”
“加上移民与通商，又需要一个百年。”
“一共一百六十年。”
张良不甘落后。
“要是我在赵国，需要十年稳固朝廷，十年彻底解决内乱，十年发展财政。”
“再以四十年征战。”
“考虑到，赵国有李牧这样以步兵团大胜匈奴的奇将，缩短二十年。”
“加上移民十年，通商十年。”
“一共七十年。”
“假如我在秦国……”
咕咚--
张良咽了一口唾沫，转头看向了韩非。
剩下的答案，一直哽在喉头，说不出来。
韩非的表现好不了多少。
这对忘年交。
在韩国新郑时，就时常以这样的方式，推演天下大事。
还曾为韩国制定百年复兴大计。
现在。
二人就跟草原通商一事，讨论起来。
六国都已经讨论完毕。
到秦国时，却突然沉默。
不是因为他们没办法推演。
而是他们算着算着，就发现，秦国需要的时间，在七国之中，也绝不算短！
大秦虽然有函谷关作为屏障，大秦士卒又属于精锐。
但是。
驱逐匈奴容易，拿下草原不容易。
更何况。
秦国之所以一直落后于山东六国，就是因为一直与西戎抗争。
有着这样经历的大秦。
真要全力拿下匈奴或许不需要多久，但想要说服秦国朝臣同意这决策。
耗费的时间难以想象。
片刻后。
张良又艰难开口。
“假设，秦一统六国，想要做到这一点。”
说到一半。
他又陷入了绝望。
就算是七国真的一统，想要灭匈奴，再通商，起步也是五十年！
消灭草原各部，需要的时间跟投入的力量，是驱逐的两倍。
想要让草原各部臣服，或者是移民主宰那片草原，需要的时间更投入的力量，是消灭的两倍！
举华夏之力，要做到白安现在的成就，起步都是五十年！
可偏偏。
白安花费不到半年时间，就达成了这个目标！
因为白安完成的实在太轻松。
让他们误以为，所有人都有这实力。
真要实施起计划来。
在草原不迷路，就足以难倒他们！
对此。
张良跟韩非只能仰天长叹。
“天生白安。”
“六国何以与大秦争斗？”
自诩为天下极智的二人，是全方位被白安碾压。
好在。
自从他们进入长安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习惯了此事。
韩非最后，也只是摇了摇头。
“真是羡慕那些能跟着将军前往草原的孩子们。”
“他们，有将军为他们开辟道路。”
“哪怕起点低，却还是能成为历史的缔造者之一。”
张良颇以为然。
长安的所有孩子们，在白安的命令下，都跟着车队一起离开了。
虽然。
不太清楚白安的想法，但出身尊贵的二人，是下意识的羡慕那些孩童。
羡慕孩童的无忧无虑，羡慕孩童能赶上时代变更。
“如果可以，我宁愿不出生在王室。”
没由来的。
韩非口中突然又蹦出了这么一句话。
张良瞬间，就明白了韩非的意思。
“九公子，你确定，再也不回去了？”
韩非笑笑。
“嗯。”
“不回去了。”
“红莲时常还会想父王，若是你要回去，把红莲带上吧。”
“大秦，值得我耗费余生去奋斗。”
说到这。
韩非缓缓转身，凝视着白安远去的方向，语气沉重。
“留在这。”
“假如将军真有一天兵临新郑，我也好阻拦一二。”
……
……
马车上。
正在研究凤鸣岐山的白安，忽然抬起了头，皱起眉头。
“嗯？”
“谁在叫我？”
“难道太想念小莞，所以幻听了？”
摇摇头，整理了一下情绪。
白安也不再管这些事，将目光停留在他许久没有强化的技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