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曼单于回来了。
的确是按照白安所说，被人提着头颅回来。
但是。
庞煖再也看不见这一幕。
而其他的赵将，对此事震怒万分！
“白安！”
“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最好，给我们一个交代！”
太子嘉第一时间站了出来，愤怒的咆哮着。
回应他的。
却是一把无比冰冷的剑。
“敢对白安将军不敬，我必杀你！”
李信将剑架在太子嘉的脖子上，语气冰冷。
霎时间。
一位位赵骑反应了过来，纷纷抽刀。
而秦卒也是没有动摇，直接挥舞起了兵器！
李牧所率领的十七万大军。
至少有八万秦卒在。
就算现在只剩下了四万五千上下，但还是有相当一部秦卒。
真要起冲突。
根本占不到优势。
更何况。
白月氏身后跟随之人的面孔，随便挑出一个来，在九原城，都是响当当的存在。
负责侦探情报的校尉，王江！
负责保卫将领的校尉，白角！
拱卫长安一月的都尉，王山！
屡屡担任先锋的校尉，王平！
更有体型骇人，却驮着余莞尔的百兽之王，木炭！
远处。
似乎还有两支秦国骑兵策应！
对于身后的动静。
白安似乎一点都没有看见，他只是将余莞尔扶了下来，而后，才郑重的接过白月氏手中的头颅。
“起来吧。”
“以后。”
“你就是我们中的一员了。”
白月氏恭敬点头。
“是！”
白安这才转身，在太子嘉无比震惊的目光中，拍了拍白月氏肩膀，缓缓开口。
“给你介绍下。”
“白月氏。”
“头曼单于长子，匈奴太子。”
“当然。”
“这都只是过去，现在，他的名字应该叫白顿，是我大秦的校尉！”
白顿主动上前一步，大声的宣读着。
“头曼单于倒行逆施，不顾族人死活，强行与秦赵两军开战。”
“现已被我亲手所杀。”
“从今往后。”
“我当接过匈奴单于之位。”
说完。
白顿转身向余莞尔跪伏。
“匈奴单于白顿，愿尊余莞尔为大汗，统领草原！”
“凡是忤逆者。”
“白顿当亲手将其斩杀！”
秦赵两军，同时哗然！
就连李牧，都坐不住了。
他颤抖着询问白安。
“白安。”
“你莫非是借秦、赵两国之力，为你行叛乱之举？”
“我等为将者。”
“可以不战，但怎能谋逆，还是当这草原之主！”
一贯以来。
哪怕是对白安再有敌意，李牧也是将白安当成了对手，当成了在兵家一途一起前进的战友。
哪怕。
手下叛变，他也始终坚信，白安能找出办法，能凭借三万人行逆天之举！
现在。
一切都如同他所想，往好的方向发展。
可最后的结果。
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太子嘉同样震惊，可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
因为。
李牧对于白安来说，也许还有作用。
而赵国太子，对于白安，一定没有用！
说不定。
开口过后，就是惊天动地的一刀挥来！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白安终于开口。
“不。”
“我还是我，是大秦的后将军，长安县令，同样是赵国客卿，佩赵国相印。”
“而成为大汗的，仅仅是小莞而已。”
“草原乱了太久，太久。”
“正是因为混乱，才会屡屡跟华夏产生摩擦。”
“若是在草原上，能有一人，引领整个草原前进，让所有牧民都能饱腹，让人人得以开心颜。”
“那无论是东胡也好，大月氏也好，亦或是匈奴也好，又何必冒着性命危险，屡屡进犯？”
李牧并不赞同。
“所以。”
“你就背弃了秦赵盟约，将偌大的草原，变成了自家的后院？”
“就算草原一统，难道他们就不会扩张自己的版图吗？”
白安转过身来，目中露出锋芒，更有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不。”
“你所担心的一切，永远不会发生！”
“草原上，从今日开始，将不会再有一兵一卒，更不会养一匹战马！”
“无论是秦国也好，赵国也好。”
“只要得到了草原的允许，都能自由放牧，至于贸易，更是欢迎至极！”
李牧还在思索。
从白顿身后，又走出了一人。
“将军。”
“我支持白安将军！”
这话一出，李牧更是大惊失色。
因为。
说话之人，正是他最为信任的亲卫队长，呼衍大山！
当初。
白安向他借匈奴兵，他虽猜到了白安的想法，但始终拿不定主意，派谁去比较好。
还是呼衍大山主动请缨，带领四名同样备受他器重的匈奴兵，毅然决然的跑到了匈奴本部。
作为叛徒。
可以想象得到，要是没有白安给的地图，五人会遭遇怎样的痛楚。
五人也不辱使命，传回了关键情报。
只是。
当看到兰云头颅后，李牧就猜到，是叛徒将五人的消息泄露，可能五人已经全部阵亡。
没想到。
他此时还能看到呼衍大山，并且，他的这名亲卫，还选择站在了白安那边！
此刻。
呼衍大山再度开口。
“将军。”
“多年前，你的惊天一战，除了震慑草原十余年不敢进犯之外，更是给了我的族人们一个好的生活条件。”
“让我们可以在九原城内放心牧牛马，更是轻傜薄赋，让我们有其他营生。”
“这次。”
“白安将军做的更彻底。”
“他给了整个草原一个全新的出路，一个两族和睦，千年无忧的方案！”
“草原上的人，能安稳过日子，秦赵也能拆除长城，不必再驻兵，耗费钱财！”
终于。
李牧脑中，宛若惊起了一道雷霆。
终于明白了些什么。
看向白安的目光又是一变。
白安笑笑，扶住了李牧的肩膀。
“想要完成这一计划。”
“少不了将军你的帮助！”
“若是将军不愿意，白某定然也不会强求！”
李牧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些什么。
太子嘉焦急万分，也顾不上李信架在他脖子上的剑了，连忙提醒。
“李将军！”
“万万不能答应！”
“此罪，同等于叛国！”
不过。
李信却没有像太子嘉想的那样，狠厉出手。
反倒是丢下剑。
跪倒在李牧的面前，一直磕头。
“叔父！”
“有成的字，还是你取的，从小到大，有成没有求过叔父什么事情。”
“这次。”
“还请叔父能助力白安将军！”
这番变故。
连白安都颇为意外。
不过。
仔细想想后，又一下明悟了。
李信的祖父的李崇，乃是李牧父亲李玑的兄长。
李家。
之前也是先在秦国当官，最后才在赵国定居。
只有李信这一脉，留在了秦国。
明明有血脉的渊源。
李信跟李牧，却一直没有显现出来，还真是难为二人了！
也许。
这也是李家人的骄傲吧，因为对自身实力极度自信，所以才不愿借用关系。
而现在。
为了他的计划，李信弯下了膝盖，承认了跟李牧的关系。
放在之前。
他绝对不允许李信这么做，可这次，他犹豫了。
正如他说。
他的计划少不了李牧的帮助！
匈奴本部，遭到了重创，再无抵御秦赵联军之力，要是白顿不答应，等待匈奴的只有覆灭。
反倒是他提出的计划，还能为匈奴提供出路。
所以。
在他命令王江等人救出白顿时，就已经预料到野心勃勃的白顿不甘死去，会选择同意。
以秦赵休兵，匈奴自断手脚，换取匈奴未来百年的安稳发展。
但是。
草原上的威胁，并没有铲除。
他还需要击溃东胡、大月氏、楼烦、乌孙、呼揭大大小小几十个部落。
唯有继续保持秦赵合流，才能完成此等宏伟计划。
李牧身为赵军领袖，威望似海。
有李牧在。
他才能统率赵军。
李牧，正是他绝对要争取的合作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