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二驸马,你没听错,算算时辰这会儿诏书也该到了。”听圣上说这二驸马颇有身份,但具体也就不清楚了,朝堂的事,皇后可不感兴趣,现在当务之急是把这些牛给卖了。皇上可是答应了,把牛卖了,就允许给自己置办个鹅场,大白鹅多好啊,又好看……又好吃。
“哪个驸马啊,怎么都未曾知会我一声。”金沐心真是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刚准备继续询问,就又被皇后噼里啪啦一大堆话给逼了回去。
“你就先帮母后把这些牛给卖了,卖了的银子还不是归我俩,管他的驸马不驸马,你放心你那心尖尖上的祁家小公子皇上不会动他那正驸马的位子的。赶紧的赶紧的,再不动起来就来不及了。你瞧瞧你近日瘦的,别抬着抬着晕了过去,不过刚吃了那些美味,我相信心儿一定行!”
谁说的秋高气爽,九月的天,也并未让人察觉有多少凉意。那午时的一桌美味,回想起来真想一场鸿门宴,金沐心可真是“轻敌”了。但临怜这丫头也不过是才入公主府不久,对皇后的性子也不甚了解,她也只有着听说……这一浅层了解。但凡她精明些,也不至于被他父亲骗入公主府,不过现在跟着金沐心倒也是忠心耿耿。
“你可真是我亲娘啊!”不知道这皇后从哪找来的小推车,金沐心看得目瞪口呆,两辆小推车,二十几头牛……这两个人至少也得拉个十几趟。
见金沐心杵在那儿直愣愣的,皇后将其中一辆小推车车头一转,顺势发力一推,便稳稳当当地停在了金沐心面前。
“想什么呢?抓紧办事儿赚嫁妆。”
嫁妆不嫁妆,驸马不驸马的事情,金沐心现在已经毫不在意了,当务之急是如何解决这么多头牛。
“好!母后发话,我必当竭尽所能!”金沐心一把接过小推车的手柄,气势一下子就高涨了起来。一股勇当前锋的感觉,推车推车往牛群冲去,一只只小牛仔被她吓得四处逃窜。
“临怜,快来帮忙。”
“是,公主。”
……
“母后也来了,嬷嬷快跟上。”
“皇后慢些,老奴这就跟上。”
好一副宫中抓牛图,临怜被一只小公牛追赶,金沐心正在拉着推车上的小牛仔往牛场门口推。老嬷嬷被一只母牛撞倒在地上,嘴里还担心着皇后别受伤,那皇后娘娘是撸起袖子自己站在小推车上指点大局。
两个时辰来来往往,也不过是运出了四五头牛而已,几个人已经快累倒在地。
老嬷嬷一边将皇后娘娘扶起来,一边小声说道,“娘娘,看看时候也差不多了。”
刚刚还一身乏力的皇后瞬间精力充沛,“心儿,今个就到这吧,母后去向你父皇服个软,还是让他差人办这事吧。”说完就带着老嬷嬷一溜烟儿地跑走了。
皇上可是说了,想要再建个鹅场,要是今天能将公主拖住一下午,也可获准。这不,借着这个机会,既卖了几头牛,又赚了个鹅场,发财啦发财啦。
金沐心就眼睁睁地看着皇后急匆匆的背影,这几个时辰几乎都是自己跟临怜将牛拉去城外卖了的,自己这母后,帮她干了活,她却拍拍屁股走人了……这牛也没卖完,早去向父皇求情不就好了,非要搞了一下午再去,倔强的是她,累的是自己。
不值当啊,不值当。
公主府……
公主和临怜出去了的一下午,整个公主府都显得分外寂寥。院中三两竹叶随清风摇曳,貌似想要打破这氛围中的尴尬、苦闷与暗自欣喜。尴尬是两个人的,愁苦是祁予安的,欣喜是已接下圣旨的何晚周的。
何晚周耳中的林子里的灰喜鹊悦耳交响曲,落入祁予安的耳中只觉得让心中徒增躁动。他知皇命不可违,也不敢违,若是以前性子的金沐心,她是绝对不会同意公主府再添个二驸马。但是,他现在不敢保证了,现在两人都互换了心意,但总觉得她已经不是那个对他痴迷、对他有着极大占有欲的人了,反倒是自己,在一步步沦陷。
何晚周一手紧紧握住圣旨,一手端起桌上的茶水,向着身侧一声不吭的祁予安说道,“多谢驸马成全在下心意,若不是驸马带那宫人来我住处,以我这残缺的身子也接不了这圣旨。”
“阿周也不用特意感谢,一切也都是皇上的定夺,就是不知心儿的意思了。”祁予安的语气里已经尽力掩饰自己的不悦,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又补充说道,“不过阿周哥哥生的这么好看,公主肯定是会分外欣喜的。”
何晚周双目看不见,否则祁予安还得违心地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来应付他。祁予安真是憋屈的很,气不打一处来,皇宫也是知道金沐心在这的话不好办事,干脆直接支开了。昨天还与自己缠绵悱恻,今日就要接旨迎二驸马。
“也曾听驸马与公主探讨过,公主说驸马是无心与她,也是有想过放驸马自由的。如今皇上准许我伴公主左右,我想驸马也可放心离开,公主应当是会少些难过。”
说了这话的何晚周定也是不知道公主驸马已经互相鼓掌,互相歌颂。还是带着之前两人对自己的一面之词的印象,来恭喜祁予安摆脱所谓的苦海。他不知道祁予安现在的眼神,已经是想把他生吞活剥的态势了。
皇宫中皇上寝殿……
“父皇!儿臣对此决定有议!还请父皇对此三思。”
太子本是处理完军中的事务,回到宫中准备给公主的晚膳,一小斯急匆匆地冲到太子面前,那是太子常年安置在公主府外的“眼线”。那小斯告诉太子,前日皇后宣公主第二日进宫,今日公主一进宫,皇上便差人带着几大箱金银珠宝和一道圣旨,下令公主与何晚周于中秋月圆举国欢庆之日,办下这场婚事。
“朕有何三思的,朕下旨本就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又有何异议。”说着突然气冲冲地指着金泽轩,“你身为一国太子,不好好辅佐朕专心处理朝中事务,一天到晚操心公主府的事情做甚。你倒是该操心操心你自己的婚事,那柳家的大小姐柳盼姎,已心悦你许久,你该打算的是你们的婚事。”
“儿臣对那柳盼姎无意,也并无过多接触,哪里谈得上婚事。再说前些时日,心儿被绑的事,那也是……”
“你住嘴,那也是你处理未得当。你明知……”
还未进入内殿的皇后娘娘,便听见这二人的争吵声,必定是为了心儿的亲事。说来这太子也是,小时也并未见对这妹妹有多疼爱,也是忘了从何时开始,日日嘘寒问暖。若不是知道他们为亲兄妹,否则真是得误会来太子是不是心悦她。
“皇上~臣妾来了~”原本不拘小节,直爽大方的皇后,一到皇上的面前也变得些许矫揉造作,硬生生地挤出了还算能听的夹子音。金沐心不在现场,否则真得起着一身的鸡皮疙瘩。
见太子还跪在地上,皇后伸手一把将其扶起来,而后走向皇上。“阿泽先退下去吧,心儿还在马场,今日也累了一天,你去将她送回公主府去。”听到心儿还在皇宫,太子立马转身离开,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太子走后,皇后牵上皇上生气了攥紧了的拳头,用着软糯糯的声音说道,“皇上不用如此生太子的气,太子性子沉稳,知道何事为重何事为轻。只不过他也是从小跟你撅着性子习惯了,长怜宫的那位在他极小的时候便因为那事去了,他也是对我们有怨,怨没能保护好那位。”
皇上长叹一口气,牵着皇后到桌边坐下,喝了一口茶。“朕何尝不觉得亏欠,这不也未逼着他的亲事。那柳家日日上朝谏奏,朕都是给委婉托词了,还能如何。他日日去心儿府中,就算是亲兄妹,那柳家姑娘也不免心里不悦,谁知下次还会做出何事。”说着,把另一只手也搭到了皇后的手背上,握住,“也就皇后能体谅体谅朕,太子从小在你宫中养大,你抽些日子寻他也话话家常。”
皇后依偎到皇上的怀里,说道,“皇上说的臣妾都明白。”说着还用另一只手,在皇上胸口的龙袍上画起了圈圈,“那……皇上,今日臣妾的事儿也办了,鹅场~”说着还在皇上身上蹭了蹭。
“准了,准”
听这话,皇后立马惊喜地弹坐起来,“谢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