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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看书 > 科幻 > 看好了,地鸣是这么用的 > 第1章 归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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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拉迪岛,自由贸易港。

远处的轮船鸣笛着驶过,在后面留下暗蓝色的水道。远处的电缆铁塔默默伫立在岛上,黑色的电缆线将天空分成细长的长条。

轮船到港后,舷梯就被放了下来。港口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有人和来接站的人相拥,有提着手提箱的人则是急匆匆地赶向下一个公交点。

自由贸易港远处的旧军港处,军绿色的船只缓缓驶过来。

而在等待着他们的士兵们人手一把冲锋枪,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站在船上的女人有着一头火红的长发,那红色的眼眸中失去了之前的年轻和单纯,整个人也变得稳重了起来。

远处的民用港口的灯光如光海一般温暖,倒映在她的眼眸中。

“这里还真是变化挺大啊,据说这是建设的第六个港口了。”

小个子男人走了上来,将被风吹歪的帽子整理好,

“韩吉,快到港口了。虽然说我们这次不会停留太久,但是你也不必这么早就出来吧?”

“会感冒的。”

“先回船舱吧,艾尔文已经在等待着我们了。”

韩吉点点头,神情中却带着一丝落寞。

她本来想走的,然而手却忽然抓紧了船边的栏杆,用力到手指关节都开始发白。利威尔本来已经转过身了,却似乎感觉到了韩吉不一样的氛围,于是侧着身站着。

“呐,利威尔。”

“承认吧,是我错了,所以,事情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才是对的,我不该阻止他的!”

“是我,把大家推入深渊的,对吧?”

利威尔的眼眸动了动,他的心头似乎有无数情绪涌过,最后却只是一声叹息,

“韩吉,将来的事情会如何,那时候的我们怎么会知道呢?”

“再说了,他自己都说了,是他本人替大家做出的选择,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别想太多了,不然你的身体可吃不消。别忘了,你现在可还是技术兵团的团长。”

韩吉却轻轻笑了一下,

“技术兵团的团长,不止我一个吧?”

“伽利略他们不知道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呢?”

利威尔说,

“没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吧?”

韩吉沉默了下,

“说得也是。”

船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有通信兵上了船上,甲板上,士兵们正在搜查这艘船上是否有违禁物资。

海浪轻轻拍打着船身,而韩吉不再迷恋一般看着远处的光海,而是转身进了船舱。

船舱里,艾尔文坐在桌前,桌上是一封被拆开的信。

从信封上看,那是希斯特里亚写的,韩吉还认得出希斯特里亚的手写花体。

“韩吉,利威尔,希斯特里亚说,她也要去公共墓园,让我们到时候在那里见面。”

利威尔走到窗边,看向军港上的士兵们,

“她的身体还好么?出来一趟应该挺辛苦的吧?难为她了。”

“看这阵仗,希斯特里亚身边的卫队也挺多的吧?我们大概也没办法跟她单独会面吧?”

“切!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

利威尔忍不住轻声抱怨,然后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于是沉默了下来。

“当年的条约里的内容还是要严格执行的,而且,条约里的规定已经是我们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

韩吉出声了

“那,艾伦呢?马莱那边有找到他么?”

艾尔文摇了摇头,

“从我们目前的情报上看,没有。”

“也许马莱那边也放弃了吧?在这个科技高速发展的时代,反巨人炮都已经迭代了四代,脊髓液的制造也已经被中断,巨人能在战场上发挥作用的可能性不大。”

“加上现在艾尔迪亚人的处境确实比之前好多了,至少从收容区中走了出来,也在慢慢被世界包容。”

“也许再过十几年,脊髓液彻底消失后,艾尔迪亚人跟其他人也都没有区别了吧?”

“当初……他和世界达成了协议,给予世界名为科技的力量,而世界也决定不再和我们追究两千多年前的血债。而直到如今,这份礼物依旧在保护着我们帕拉迪岛的岛民,甚至是所有艾尔迪亚人。”

韩吉却睁大了眼睛,眼瞳里却没有一点神采,她微微张口,声音仿佛是远古传来的鬼魂,

“但是,我们其实还是被掠夺了吧?”

“我知道反巨人炮是他送给全世界的,但是坦克,飞机,战斗机,火箭炮这些呢?”

“难道不是被他们抢走的么?用各种方式,无所不用其极的……抢走了……我们宝贵的东西……”

“我们被迫和自己的同伴们,甚至和女王隔绝,各自生活在一片孤岛上。”

“死去的战友们,真的会为这样苟活着的我们而骄傲么?”

“让我们的后代,过着这种连回到自己的故乡都需要别人允许的生活,真的好么?我们应该为此感到满足吗?”

“后来的人们会怎么评价我们呢?是主动放弃战斗投降的懦弱还过于乐观的笨蛋吗?”

“为了世界和平,就这样让自己的国家四分五裂,遭人践踏…………”

韩吉说不下去了,她咬着牙,整个身体都微微颤抖着,眼角已经出现了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细纹。

那是过度忧思的证明,证明她曾在无数的夜晚辗转难眠。

艾尔文说,

“乐观点想,如果没有廖沙,以及他跟世界做的那一笔交易,我们的处境会更糟糕。”

韩吉低着头,像是个固执的孩子,

“但是,我们死去的那些战友们怎么办?”

“我们呆在希兹尔国的士兵们已经开始讲起了希兹尔国的语言,用着希兹尔国的文字,他们中有孩子的,孩子已经在学希兹尔国的历史。”

“他们真的会记得,为了他们的自由而死去的,这座岛上的士兵们么?”

“如果连他们的孩子们都不记得了,那他们,不,我们,不就像是从未存在过吗?”

船舱里陷入了某种压抑的沉闷,仿佛是压力罐,或者是深海的海底。

他们平时是不会谈论这些的,但是,今天不一样,每到这天,他们甚至还没登上帕拉迪岛,心底最深处的黑泥就会被翻搅上来,他们像是又成为了穿着墨绿色披风,佩戴着简陋的立体机动装置在天空飞翔的自由之翼。

然而,这自由之翼,终究已经消逝于天空,如羽毛一般飘散在各地,像是被打碎的眼泪。

艾尔文说,

“但是,大家都能活下来。”

“这样,孩子们就算失去了过去的记忆,也还是会有未来存在吧?”

“这也是,我们唯一能用来慰藉自己的理由了。”

韩吉极力忍耐着,可是眼泪却还是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

“但是,我总觉得,我们似乎做错了什么。”

“也许艾伦是对我们太失望了吧?所以才离开了我们。”

“可是,凭那些义勇军,又能做到什么呢?即使发动了地鸣,以现在世界所有的武器的力量,想要解决掉他们也是轻松的事情吧?”

“吉克那边,大概也不会帮他们了吧?马莱越来越强大的现在,推翻他已经变得逐渐不可能了。”

“他们还在为什么而战斗呢?”

利威尔说,

“也许,是自由吧?”

“总之,那小子迟早会做出些什么来的,我们等着看吧。”

利威尔微微皱了皱眉头,

“而且,艾伦离开的时间点,总觉得有点太巧了。”

艾尔文的眼睛动了动,

“其实我也有同样的感觉。”

“也许是廖沙的什么计划也说不定?毕竟到现在为止,他离开后,给我们留下的谜题还是太多了。”

“比如,岛下的超科技打造的【宝库】,马莱那边即使用了颚之巨人,也没能突破最外层的那道铁门。”

“而传言中,铁门有七层,只有输入密码的人才能打开。”

“而那个密码,他却没有告诉任何人。如果他留给三笠·阿克曼,或者阿尼·雷恩哈特会希斯特里亚,也或者是韩吉你,那么在岛上动乱的时候,这个宝库应该就被派上用场了。”

“宝库里有什么?已经没人知道了,连索尔都不知道。”

他的双手的手肘放在了桌子上,那是极为认真时候才会有的动作,

“如果,我说如果,如果廖沙预见到了我们现在的情况,那么,当初他为什么要耗尽金钱来打造这个宝库呢?”

廖沙本人就是个不世出的天才这件事,已经是全世界公认的事实了。

就连很讨厌艾尔迪亚人的中东联合国中,也有廖沙的雕像伫立在各处的人民广场,不管是在教科书中还是在现实中,这个名字都被无数形形色色的人提起。年轻的母亲们给孩子取同样的名字,希望孩子像是他一样聪明。青年们则被他的经历所激励,渴望着像是他一样做出一番自己的事业来。而权力者大多是跟他有过接触的人,即使没有社会底层那样近乎对神一般的崇拜,然而在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语气和表情里都带着敬意。

甚至有传言说,他是神派往人间的天使,甚至是神本身。

即使世界还未真正彻底放下对艾尔迪亚的成见,孩子们之间也经常会有关于那段巨人的残暴历史的争论,甚至有孩子会故意骂艾尔迪亚的小孩恶魔。

但是,只要那个小孩提到了廖沙,对方就很难再继续将艾尔迪亚和恶魔两个字联系起来。

因为基本上来说,所有的人都无法否认的是,他们现在有别于以往的先进生活,是那个艾尔迪亚人带过来的,他们只是在坐享其成。

在你享用着恶魔带来的文明成果的时候,就很难再指责恶魔。

特别是,当这些文明成果是被他们抢过来的时候,他们很难不认为,自己其实也扮演了恶魔,甚至比那还要更加糟糕。

当然,对廖沙这个人来说,虽说是在全世界范围内被赞誉的狂潮所吞没,却也不乏其中一些异见者发出不同的声音。

比如说,尤弥尔教团的人。

即使到了这个巨人之力已经慢慢失效的时代,他们仍旧坚信着未来的世界末日将会是被巨人支配的,并且依旧没有改变他们醉生梦死的生活。

当然,比起之前,尤弥尔教团的信徒也少了很多,毕竟在全世界都在放松对艾尔迪亚人的管制的情况下,没必要过着这种没有未来的生活。

是外面的飞机不好坐,还是外面的冰淇淋不好吃?要知道拜各种石油和天然气燃料所赐,交通改善得不是一星半点,成功地让现在的冰淇淋已经一分钱一个了,谁都买得起。

而作为给世界带来抵抗巨人力量的新科技,被看作救世主一般存在的廖沙本人,则被尤弥尔教团斥为异端,称他为魔鬼,恶人,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但这确实也有点道理,即使是韩吉,也觉察到了廖沙的改变。

行事风格像是换了个人一样,然而,韩吉却本能地感觉到,其实那就是廖沙,因为她仍旧嗅到了少年的气息。

她记得有一次自己在办公室午睡,睡得迷迷糊糊起来的时候,就看见廖沙坐在那里,盯着她。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忽然醒过来,那双眼睛里没有皇帝的压迫感和防备,就像是普普通通的孩子般的目光。

然而,在那目光的极深处,却藏着悲伤。

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但是韩吉知道自己没看错。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少年当时会流露出那样的情绪,明明当时,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难道,是他预见到了命运吗?不是自己的,而是……帕拉迪岛的命运?

关于巨人的研究,在脊髓液被断绝后就难以为继,而且没有维持的必要了。而当韩吉将目光转向廖沙的时候,却发现了更多更多的谜团。

如果说以前的廖沙像是隐藏在一层薄雾中,那么现在的廖沙被权力的光芒笼罩着,简直让人无法睁开眼睛,更让人无法靠近。

虽然廖沙做出了一系列让人难以理解的行动,但是,有一样东西却是是大家公认的,廖沙最重要的东西。

那就是【宝库】。这座廖沙划分出来,交给他最亲信也是最疯狂的信徒爱丽丝管理的资产。这处秘密基地一般修建的工程的保密性做得很好,更重要的是,廖沙在上面花费了无数的金钱和数不尽的精力,从维克托家族继承的所有现金被投入,土地和军火被卖光,然而投入的金钱却像是无底洞一般。

有人怀疑廖沙其实是在洗钱,默默转移资产什么的。可是更有说服力的是,廖沙本人整天整月地待在那里,而他对着世界发出的订单数量有百万级别之多,只要粗略地估算下,就是不可仰望的天文数字。

像是廖沙这么一个科技天才,他制造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大家的第一反应都是,武器。足以推翻颠覆所有世界上存在的武器。

甚至有传言说,那将是足以灭世的力量,可以摧毁一切,拥有了【宝库】,就拥有了一切等等。

马莱打破和平条约,再次向帕拉迪岛宣战,除了要直接镇压叛乱之外,更重要的理由就是觉得帕拉迪岛灭亡世界的心不死,所以要替全世界来“惩戒”帕拉迪岛的叛逆分子。

虽然大部分人都认为,马莱这么做,只是想要抢走【宝库】。

然而,没有打开【宝库】的钥匙,一切都是空谈。帕拉迪岛确实四分五裂了,但马莱的风评也彻底被败坏,帕拉迪岛得到了很多国家的同情,即使这同情里掺杂了很多想要白嫖帕拉迪岛科技的成分,但平民的伤亡减到了最轻也是不争的事实。

利威尔张了张口,

“但是,肯尼他说过一个推论……”

【【【【】】】】】

这章的信息量说实话还挺大的,因为跳过了很多剧情嘛~~~但感觉写得还挺顺畅的,基本的剧情都有了。

这章一出来感觉就快到了完结,不过过去确实还有很多故事要讲,可能会以记忆或者番外的形式出现吧?

今天先不感谢了,有点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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