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的宣传工作终于做完了。
谌行现在闲的不行,在家里一待就是好几天,把一日三餐安排得稳稳当当。
宋行洲感觉自己高考都没享受上这种待遇。
他看着几个月前买的日历陷入沉思。
日历做得很用心,考研的日期被卖家贴心地画了红圈。
但他有点想明年再战了。
书已经翻的差不多了,脑子却里一片空白,好像已经接收不了新知识了。
明明上周还在跟谌行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势在必得。
方锐前几天发了个朋友圈,文案是熹妃回宫。
只有宋行洲读懂了他的意思——这是刑满释放被悦悦女王允许回家了。
……
谌行做好了午饭敲门。
宋行洲心想着吃完饭再和谌行说自己打算明年再战。
苦了谁不能苦自己,他要是被扫地出门就立刻打包行李滚回自己的公寓。
谌行如往常一般放下碗筷给他盛了一碗汤。
宋行洲主动开口打了一个预防针:“还有七天就要考研了。”
谌行放柔了声音安慰道:“不用太过紧张,我相信你。”
宋行洲愧疚极了。
我不相信我自己啊哥。
宋行洲没敢再说话,先狼吞虎咽干了两碗饭。
吃完还感叹谌行做饭真好吃。
宋行洲吃饱喝足终于放下碗弱弱地开口:“我其实有点想明年再考…”
谌行愣了愣没吭声,默默起身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
宋行洲有些慌了。
谌行把桌子清开再度坐下:“为什么?”
“我害怕,”宋行洲低头开始找理由,“要是考试没发挥好怎么办?”
谌行沉思了一下开口道:“我不会反对你的任何决定,但是我希望你做出这种重大决定之前可以考虑清楚。”
……
谌行起身进书房陷入沉思。
他其实刚才是想劝学的,奈何嘴巴不算聪明。
好言相劝说出来能成为批评。
这辈子活该他当资本家。
谌行的本科不是在国内读的,但他知道谌安山和京城大学的项目一直有长期合作。
时隔一月,他终于再次拨打了父亲的电话。
谌安山正被南城的项目烦的焦头烂额。
他不知道金老爷子一个半截快入土的老地主哪儿来这么强的战斗力。
谌行拨通了电话轻声道:“你有没有京城大学什么校长教授的联系方式?最好是社会学专业的。”
谌安山听清后破口大骂:“我在这累死累活你他妈回归校园岁月静好!”
“少颠倒黑白,”谌行无语道,“项目拿过来该忙的就是我了。”
谌安山:“你盛寰的游戏不是结束了吗,有时间就来给我帮忙。”
“我在陪宋行洲考研,”谌行叹气道:“联系方式是帮他要的,等他顺利上岸了我就来帮你。”
谌安山被烦得没话说,挂了电话给他推送了校长的微信。
……
宋行洲走进房间把日历收进柜子里,决定明年再拿出来。
他坐在书桌前发呆,不知不觉又拿起桌上摊开的书习惯性看了起来。
他其实没太搞懂谌行的态度。也说不清楚自己想要明年再战的原因到底是因为害怕还是疲惫。
他学得有些麻木,找不到社会学带给他的快乐了,过度的思考让他陷入了极端的虚无状态,他开始觉得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宋行洲合上书打开电脑准备放松一下——用他烂到底的技术和老张私人定制的傻瓜版《盛世》。
敲门声突然响起。
宋行洲停下手里的动作踌躇着上前开门。
他低着头不敢看谌行。
惹得谌行心疼极了。
谌行尽量放柔了声音轻声问:“可以陪我去个地方吗?”
宋行洲疑惑极了,但还是点了点头。
……
谌行开车驶进京城大学。
提前打过招呼,一路畅通无阻,校长热情地款待了谌行。
谌行代表谌安山续签了合作协议,冷着脸与校长握手。
校长提议谌行可以带着朋友在校园内逛逛,也可以去课堂转转。
宋行洲心情不太好,把脸埋进围巾里全程没说话。
谌行告别了校长,带着宋行洲在校园里散步。
他们长得年轻,在校园里倒也没什么违和感。
京城大学是国内排名最高的学府,其社会学专业在国际上能排前五。
当年建设这所学校耗费了巨资,环境美得不像话,绿化林里常有学生驻足,多是小情侣抽了下课时间藏起来卿卿我我。
宋行洲一路上看见了好几对,忍不住谌行的方向靠了靠。
他不明白谌行在搞什么飞机。
谌行看了一眼时间轻声道:“快两点了。”
宋行洲不明所以地抬头。
谌行突然拉着他的手加快了步伐。
他们过桥,上楼,走进教室,在最后一排坐下。
宋行洲愣愣地看向大屏幕上的PPT。
《社会学概论》
他想逃,又被谌行拉着坐下了。
老师是一个看起来很和蔼的老头,进门对着听筒先笑了两声,然后幽幽地拿出点名册开始点名。
课堂上一片哀嚎。
老头点完名规规矩矩地写好缺勤人的名字,站起来对着满屋同学开口:“大家对于社会学的研究学学已经进行了一个学期,我想听听你们的看法。”
他没看点名册,指着后排随口叫道:“最后一排戴围巾的同学,可以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学习社会学吗?”
宋行洲左顾右盼,发现最后一排戴围巾的同学只有自己。
他愣愣地站起来,思索片刻后开口:“我一直在寻找一种能够让我们明确自身位置,理解社会运行机制的方向……我想在复杂的世界中找到自我定义的方式。”
“很好,”老头笑了笑请他坐下,开口轻声点评,“我很高兴你能有这样的自觉。社会学引领我们深入社会的肌理,探索隐藏在表面之下的种种现象,展现了时代的变迁背后所蕴含的本质。从微观的个人本质到宏观的社会结构,你们会发现所有事物都有其存在的意义。”
“这是一场思想的旅程,一场对人性、社会和自我不断深入的探索,”他笑了笑继续总结道:“不必去过度探求事物本身的意义,现在身处于浪潮的你们本身就是时代的瞭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