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够了吗?”周淮安厌恶地皱了皱眉。
时月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了过去,“这是李大夫给的药方,我一直没机会去镇上买药,只能拿给你自己去买了。”
周淮安微微一怔,看向时月手中的药方,微微抿唇。
这几日,他整晚睡不着觉,一闭眼就是尸横遍野的惨状,还有……那个女人的欺骗。
在梦里,他多次举起手中的剑,想将那女人剁成肉酱,可每到下定决心下手的时候,总会醒来……
周淮安眸光逐渐有些恍惚。
“拿着……嗯……你是不是没钱买?我倒是忘了这个,我那里还有点钱,要不我去拿点给你,先把伤养好。你流了那么多血,不吃药好得慢。”
时月的声音,将周淮安的思绪拉了回来,现在的他,确实需要尽快恢复。
那些人随时可能找过来。
犹豫了一下,他才伸手去拿药方,也看到了时月手腕上包着的布条。
去医馆时,他听那个大夫说起过,她的手,是利刃所伤。
上药时他看了一眼,那伤口并不平整,更像是自己划的。
周淮安收起药方,平淡地问了一句:“你为何割腕?”
“啊?”时月没料到这男人会突然问这样的话,懵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收回手,“没有的事,这是不小心划伤的。”
“呵,”周淮安蔑笑了一声,“不小心划伤,能失血到昏迷不醒?”
时月:……
她问了那么多句话,都没得到半句回答,这男人却盯着她手腕问起来,总感觉怪怪的。
“没钱买药,没法止血,正常得很。”时月胡诌道。
鼻尖缭绕着淡淡的鱼腥味,她才想起火上煮着鱼,“大叔,你天天吃鱼吗?”
等了好一会儿,问话并未得到回答,她自顾说着:“这鱼看着不错,可缺少调料,没去腥,应该不好吃。”
“活着,就行……”周淮安呢喃了一句。
看着是回答时月的话,可更多的,像自言自语。
活着,就行。
简单的几个字,时月却品出了绝望的味道。
她问,男人又不肯开口了。
周淮安将柴从灶里退出来,拿起自己做的筷子,就着破陶罐吃起鱼来。
随便吹一下就放入口中,抿着嘴动了动,不一会儿就吐出几根刺,装在脚边的枯树叶上,然后又去夹一块鱼肉。
吃得很快,但却很优雅,就跟上次吃面时一样。
时月心想,这大概就是龙傲天口中说的京城富贵人家的涵养。
才念叨着龙傲天,就听到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五丫,他吃得好香啊,你不吃点?”
时月:人家并未邀请我。
龙傲天:你们人类不是有句话,叫‘脸皮厚,吃个够’?”
时月:狗子懂得还挺多。
不过,这鱼那么腥,一看就不好吃。
时月在心里安慰自己。
咽了咽口水,“大叔,其实我来主要有两件事,第一就是真诚地跟你道谢,第二……就是,想跟你借刀用用。”
那削发如泥的玄铁,拿来削拐杖应该会很不错。
若靠她手上的镰刀,还不知道几时能削出来。
提到借刀,周淮安立马防备起来,摸了摸腰间,确定短剑在上面,才放下心来。
上回这丫头也是借口借剑,结果,却是拿去卖钱!
关键是才卖了十两银子,这是对这把剑最大的耻辱!
时月看到男人那戒备的样子,心中的雀跃早落空了,看样子,借剑是不大可能了。
她一脸失望地起身。
蹲久起猛了,眼前一黑,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倾去。
跟前,煮鱼的陶罐里汤水还在沸腾,龙傲天惊得叫出了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