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头和脚都被野兽咬的不知所踪了,这样残忍的话,刘师长最终还是没忍心说出来。
“尸体的主人,就穿着这件衣服,我想,你应该能认得出这件衣服。”刘师长看向江芃芃,“衣服上的胸口位置上有弹孔。”
直到这个时候,江芃芃的身子忽然猛地晃了一下。
她紧紧的抓着桌沿才没让自己倒下。
衣服她认得,这是她和秦蘅刚结婚的时候,她亲手给秦蘅做的,结完婚,秦蘅回部队的时候,就把这件衣服带走了。
她自己做的衣服总会有自己的想法,这件衬衫的领子处,就是她当时做这件衣服灵机一动的设计。
她认得出。
“其实吴长伟出事以后我们就让线人想办法联系让秦蘅撤回,但是这么久了,线人一直没能联系上秦蘅。”刘师长面露悲痛,所以,这么长时间,他们在等待秦蘅的消息的时候,其实心里也已经做好的准备。
金牙手段残忍,且多疑,朱立业这边一暴露,就显得秦蘅出现的时期太过巧合,以金牙的做事的狠厉风格,秦蘅是凶多吉少了。
故而,当线人传回秦蘅牺牲的消息,送回秦蘅的遗物的时候,大家竟然一点都不意外。
可即便如此,即便多给了那么多时间让大家去接受,可结果出来了,大家依旧悲痛。
“秦蘅的遗体腐坏程度太高,线人就地掩埋了秦蘅。”刘师长感到很抱歉,“秦蘅能回来的,只有这些遗物。”
横尸荒野以后,便是埋骨他乡,再不能归来。
从他落脚那座大山以后,便再也没能走出那座大山。
那里的人,说着他国陌生的语言,魂归于此,远离故乡家国,再不能归来。
江芃芃的指尖轻轻的触摸着沾着血的衣服,她的指腹,盖在那个弹孔上,试图找点什么安慰自己。
她拿起水杯,脑子里想的,是秦蘅离开前,她将这个装满无尽泉的水杯塞进他怀里他一脸笑低头亲她的样子。
他抱着她,亲的很用力,亲完她,抱着她不松手,她还在他怀里抱怨他手表磕着自己的骨头了。
她到现在,都还能清晰的记着,他吻她时候的眼神。
“我不相信他死了。”江芃芃咬着牙,不停的摇着头,“他一定还活着!秦蘅一定还活着!”
江芃芃怎么想,都不能接受。
她重生前,他尚且还是到四年多以后才出的事。
怎么会?她重生回来了,他却提早牺牲了?
“不会的……”江芃芃不停的呢喃着,“不会的~我不相信~”
江芃芃不停的往后退,一直退到门口,“我还要回学校上课,你们没事别来找我,我快要考试了,我忙着复习,等秦蘅回来了,你们再来告诉我。”
江芃芃扶着门框继续往后退,一直到退出办公室,转身便跑。
京市下雪天的风,可真凉啊。
刮在脸上,竟然如此的疼。
疼到了心底,疼到了骨血里。
疼的刺骨锥心。
京市的雪可真大,迎面吹来,竟也能遮住人的眼睛,叫人眼前一片模糊。
江芃芃用力的跑,拼命的跑。
好像是雪在她的眼角融化,变成了水珠,一颗颗滚落。
她没哭。
她不可能哭。
秦蘅怎么会死了呢?
不会的啊。
秦蘅还活着,所以她没哭。
她要回学校上课,她要等秦蘅回来。
江芃芃一口气跑到楼下,她大口的喘着气,看着眼前一片皑皑白雪。
秦蘅,京市的雪真好看,你再不回来,雪就要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