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秦蘅才推着孙晓琪的轮椅出了病房。
秦蘅并不担心赵老师会在这个时候和他媳妇儿说一些让他们分开的话，赵老师上次说了，不希望他媳妇儿知道这事，所以赵老师必然不会主动和他媳妇儿提及。
秦蘅出去的时候还很体贴的将病房的门关上。
他和孙晓琪这么一出去，江芃芃看着明明不陌生，甚至好几次坐在一起吃饭聊天的赵明珠，心里却反而有些紧张起来。
她的手指在白色的床单上捏了捏，张张口，想了想，还是问道，“赵老师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江芃芃一直看着赵明珠，分明不过短短一周不见，但是赵明珠却瘦了一大圈。
本来就不胖，现在更是瘦脱了形。
瘦的脸颊都凹进去了，一双眼睛，就显得更大了。
脸色蜡黄，唇色发白。
一声赵老师，让赵明珠听的眼眶顿时一红。
“孩子，我是你妈妈。”赵明珠走了过去在她床沿坐下，眼泪就一颗颗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二十年前，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离开妈妈的身边吃了二十年的苦，孩子，你还愿意认我这个妈妈？喊我一声妈妈吗？”
一句可还愿意，道不尽的卑微和害怕。
江芃芃也红了眼，嘴唇轻轻颤动了好几下，开口，喉咙发紧，却有些发不出声。
好半晌，她才沙哑的，终于喊出了那一声。
“妈妈~”
赵明珠声音嘶哑，连忙应着，“嗳。”
就是在这一刻，在这一声嗳的应答里，江芃芃才终于有一种踏实感。
有了一种，她前二十年，不管吃了多少苦，都是值得的。
不管过去的二十年里，她是多么艰难的咬着牙坚持的活下来，都是值得的。
“孩子，你别哭。”赵明珠紧张的去擦江芃芃的眼泪，可擦着擦着，赵明珠却自己先情绪崩溃坐在那低声哭了出来。
这二十年来，太苦了。
她很苦，她女儿，也很苦。
明明她和她女儿什么都没做错，可却偏偏是她们母女吃了二十年的苦。
“秦蘅说，你高中的时候，救过一个落水的小孩，秦蘅说，他问你，跳下水去救人，你不怕吗？你和秦蘅说，那个孩子若是死了，他的爸爸妈妈会很心疼的，因为他的爸爸妈妈很爱他，你说，你若是没了，没了就没了，没关系的。”
没了就没了，没关系的，这一句话，听的让赵明珠心碎不已。
“孩子，你也是我的心头肉，我也很爱我的孩子，你若没了，有关系的，你就是我的命！”赵明珠泪流满面，“你知道我有多感激秦蘅把你从水里拉起来吗？如果你没了，那就是要了我的命。”
赵明珠真的不敢想，如果那一年她的女儿没有遇上秦蘅，如果她的女儿救起那个孩子以后真的跟着那场大水灾走了，当她得知真相去找自己的女儿的时候，却只能找到一座冰冷的坟，那她该多么痛苦。
“芃芃，从今以后，你就是有爸爸妈妈疼的孩子，你是李家唯一的女儿，也是我赵明珠唯一的女儿。”赵明珠紧紧的捏着女儿的手，“妈妈一定会把欠你的二十年疼爱，一点点的给你补回来。”
江芃芃用力的嗯了一声。
“芃芃，有些话，妈妈不瞒着你，我恨了你爸爸二十年，在知道你这二十年过的是什么日子以后，我更恨他，这辈子，我都无法原谅他，我是一定会和你爸爸离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