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运唐一正,吏部尚书魏尚纯,刑部尚书杨文明,户部尚书张应治。
“啊啊啊啊?”宫女们的惊叫声响彻奉天殿。远处,国丈陈景行和三千营主将麻贵面色冰冷的看着众人的反应。吏部尚书魏尚纯,刑部尚书杨文明,户部尚书张应治三人已经瘫软在地,手中的酒杯掉落,酒撒了一地。朱载坖狠狠地抓着那颗人头的头发,举着鸟笼一样晃悠在半空中。“魏尚纯!”,朱载坖笑着来到他面前,“你认识吗?”“张应治,你认识他吗?”“臣…臣等…呜呜!”张应治还没回答,一旁的魏尚纯已经把刚刚的美酒好菜都吐了出来。“朕来告诉你们,这是负责扬州漕运的唐一正!”“噗通!”朱载坖把他扔在桌上,人头滚了几下,打翻了几个碗和盘子。南京六部的官员主要有两个来源。一个是从北京来的,他们又分为老年派和少壮派两个两个部分。老年派顾名思义,就是来南京养老的。少壮派则一般是朝廷打算重点培养的年轻人,来南京实习,熟悉熟悉朝廷架构。而另一部分就是江南派官员。他们中了科举之后就直接来到南京任职,或者是之前一直在江南工作,然后来到了南京。无论是哪一方,他们都没见过活生生…死翘翘的人头。“张应治!”,朱载坖问道,“你是户部尚书!整个江南的赋税钱粮都在你手里!”“眼皮底下的扬州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别跟朕说你不知情!”“陛…下…下…下…”“臣确不知情啊!”“哈!”,朱载坖冷笑一声,“唐一正死之前也是这样说的!”“魏尚纯!你身为吏部尚书!扬州所有官员都在贪污私盐!唯一一个清白的孙吴川还被他们弄死了!”“你竟然还有脸笑呵呵的迎接朕?”“竟然还有心思在这里喝酒吃肉?”“孙吴川的家属怎样了?他的老母和孩子怎么安排?朕有没有给抚恤金你是问都不问啊!”突然,朱载坖又转过身看向一旁的史官。“如实写!朕说什么做什么一字不改!若不属实,朕要砍你的头!”接着,朱载坖又说道,“你们都别想以留骂名和暴君的名号来威胁朕!朕本来就是暴君!朕本来就骂名震天!”朱载坖主动堵死了文官们常用的道德绑架那一套。只要朕没有道德,你们就绑架不了我!而且依照这帮读书人的尿性,只要自已做的够好,自已治下的大明足够富强。那自有大儒为我辩经朱希忠在后面咧着嘴,皇帝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反而越来越…怎么说呢…变态了?他喜欢!孙吴川其实在朱载坖心里是一个痛点。他没有什么大志向,不追求政绩,但也不折腾百姓。从他以前的政绩来看虽然平平无奇,可是地方百姓对他的评价不错。就这么一个人,被卷进了他无法挣脱的旋涡。即便是海瑞也没能救下他。他家有老母,有妻儿。能做到知府也算是人中龙凤了,可是他就这么毫无意义的死了。这才是朱载坖心痛的点。比死更可怕的是毫无意义的死。可怜的孙吴川到死都不知道自已的死有什么意义。“陛下!”,张应治强装镇定,“臣…臣知罪!”“臣在这个位子已经三年了,盐税却越来越少,臣有责任!” “朕也觉得你有罪!不管怎么说,扬州的事情比北京户部更应该负责的是南京户部!”“朕令你待罪留任!朕只给你一年时间,把两淮的盐税恢复到永乐年间的水平!”永乐年间,两淮的盐税每年都有一千二百万两!而现在呢?每年最多两百万!就算我朱家是要饭出身的,你也不能这么打发人吧?还是说两淮的盐这几十年都被朱家吃光了?怎么可能!两淮地区在宋代就以盐富饶,以盐昌盛。张应治不知道怎么回话。回答行!可是两淮那么大,那么多人靠盐吃饭,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况且只有一年时间,自已能应付的来吗?回答不行?自已可是在扬州的买卖上也有一份羹啊!他抬头看了看皇帝。皇帝给他回了个高深莫测又奸诈的笑容。嘿!你猜朕知不知道你也贪污了盐税呢?“皇帝知道为什么不说出来?”“皇帝不知道?”“怎么可能!整个扬州城的官都被他杀没了!自已的名字怎么可能不出现在贪污名单上?”“可是…皇帝知道为什么不说…”张应治恍然大悟。让一头牛完全听从自已最好的办法就是给它穿个鼻环。牛鼻是牛身上最敏感的部位,鼻环往那边拽,它就会疼得往那边走。“捏住命门才是驾驭一个人最好的办法!”“皇帝这是也给我上了个鼻环!”“我听话,乖乖整顿盐税,他有钱了,如果群情激愤拿自已平息众怒就可!”“如果不听话,突然会有哪一天某个御史把扬州的事情翻旧账,然后把我抖出来,该砍头砍头,该流放流放…”“狠!”张应治咬着牙说道。“臣不需要一年!”“半年!半年即可!”朱载坖愣了一下。这货是疯了吗?“好!这是你自已说的!在这里你给朕立个军令状!”“臣必将半年内整顿两淮盐税,提高到永乐年间的水平!若食言,臣愿领死!”白来的疯子不要可惜了。朱载坖欣慰的点点头,离开了奉天殿。第二日,朱载坖准备离开南京。他就是想来南京震震场,告诉某些人这个天下姓朱。不要因为皇帝远在北京就得意忘形。而离去的时候,朱载坖下旨,让南京的所有勋贵去北京一趟。“朕要举办一场阅兵仪式!”,皇帝当着众勋贵们说道,“南京的勋贵们也有军务在身,平日去不了北京。”“正好趁这个机会跟北京的勋贵们比试一下武艺!”“特别是你!徐鹏举你是魏国公!多少年没去北京探望探望定国公他们家了?”徐达的后代一门二公,定国公在北京,魏国公在南京。魏国公在南京也自然是勋贵之首。徐鹏举思考了一下。不去,那是不给皇帝面子,而且是不念血亲。去,总感觉皇帝没怀好意。“臣领命!”没办法,最后还是抗不过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