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着姜西芷没受伤的手往自己脸上打,哀求道:“你要是恨我就打我骂我,别伤害自己好不好?”
他姿态放得极低,低入尘埃,眼眶红的厉害,甚至沁出水痕,声音像是梗在了喉咙里:“求你了。”
“有气就撒出来,打我,别憋着自己。”
姜西芷没给他一点反应。
反正被发现了,她也懒得装了。
纪寒灼把自己关在书房一整晚,第二天出来时整个人都是颓废的。
他好像错了。
错的离谱。
他爱她,但更怕她失去生命。
没了她的日子,他该怎么活。
他实在不敢回想那些血腥画面。
可迷途知返的时候,姜西芷情况越来越不好了,她有很严重的自杀倾向,有时候甚至连她自己都没发现。
这种病,治愈的很大几率都要靠病人自己的意志力和求生欲。
姜西芷总是不自觉的自虐以此得到快感,她不觉得疼,只觉得是解脱,舒缓。
但那些自虐的疼全都转移附加在了纪寒灼身上。
在又一次发现她有自虐倾向的夜晚,他实在害怕狠了,握着她的手腕,把她手里的利器对准自己的手腕:“我知道你不舒服,你割我,把气全撒在我身上,来,用力。”
他用力,鲜血瞬间从他手腕涌出。
姜西芷被吓哭了,不停后退。
纪寒灼这才丢了利器,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把她带着疤痕的手指放在唇边小心翼翼的吮吻,眼睛湿润,心如刀绞,却发狠的警告她:“你要是有什么万一,我就让你父亲也不得安生,谁都别想好过。”
他这么一说,姜西芷果然不挣扎了,老老实实窝在他怀里。
简单包扎后,两人安静相拥,她似乎清醒了一些,突然哽咽了起来:“你知道我为什么去花房吗?”
纪寒灼的心弦被她的抽泣拨动。
她知道吐露情绪了,总算是好了一些。
他拍着她的脊背以做安抚。
可下一秒,听到她的话,纪寒灼有种天塌的崩裂感。
她说:“那里有灰褐色的泥土,还有剪刀,血滴上去会被土壤吸收。”
姜西芷虽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但有自我意识。
简单的一句,纪寒灼却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有现成的工具,血被泥土快速吸收,没有气味,化作养分,没人能发现。
花房也隐蔽,去的人也少,被人发现的几率更小。
谁都不会知道,他也不会知道。
他不知道,就不会用她关注在乎的人威胁她,制止她的错误行为。
连伤害自己都小心翼翼,不想让他发现。
只是因为……她不想牵扯到其他人。
这一刻,纪寒灼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钝刀一点一点割开,放进绞肉机一点一点碾碎,来回反复,疼的让人无法呼吸。
他把头埋在她胸口,低低的破碎声传出:“我错了……都是我的错……”
那晚之后,纪寒灼再也没有去过公司,寸步不离守着姜西芷。
更不敢威胁她。
姜西芷皱一下眉,他就会放缓呼吸,反思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惹她不高兴了。
伴随着医生数月的诊治,姜西芷情况好了些,加之医生说带患者散心的建议,纪寒灼带她去全球旅行。
他带她去挪威看极光,把她抱在怀里,去俄罗斯看雪景,去荷兰看风车,去普罗旺斯看薰衣草花海,在花海里拥吻……
他们一起走过很多路,看过很多风景,从前的波折和纠葛在震撼人心的景观下淡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