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我也有错,可我很痛苦,我受不了,我一分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多待,我只想带着我爸回家。”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纪寒灼眸子中多了几分慌乱,顾不得再回答她,脑子里全是医生刚刚的嘱咐。
孕妇情绪本就不稳,切不可情绪过激,否则对大人孩子都不好。
纪寒灼轻拍着她的背安抚,想要说点什么,可发现自己除了威胁她的话,无话可说,只得干涩的安抚她,“你别激动。”
姜西芷用手捂住脸平复情绪,平复片刻后打开了纪寒灼的手,往远离纪寒灼的床边挪了挪。
因为不想看到纪寒灼,她的脸一直侧着,头往窗外侧着,眼睛却看着床头柜上的玻璃杯,片刻后轻声问道:“你到底放不放我走?”
纪寒灼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真的无法说出放她离开的话,她已经离开他两个多月了,这两个月他每天都过得生不如死,他快受不了了。
他换了一种说法,“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最好再观察几天。”
姜西芷不信,刚刚姜父都说了要带她回家,所以她能走。
而且她自己的身体她有把握。
他就是不想放她走。
姜西芷眼神发了狠,抓起床头柜上的玻璃杯摔在了地板上。
“啪啦”一声玻璃杯碎成了玻璃碎片。
她迅速弯腰捡了一块玻璃碎片,抵在了左手手腕上,“你若是不放我走,我和孩子就先死在你面前,你放心,我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离开你,等喝孟婆汤时,我一定多喝几碗。”
病床很大,姜西芷距离纪寒灼很远,他根本不能及时制止她。
而且他没想到她会做的这么绝。
纪寒灼猛的站了起来,惶恐不安的俊脸上透出难以抑制的绝望之色,额角突突直跳,平时沉稳冷静的脑子里此时充斥着各种纷乱的念头。
内心半点也不想放她离开,可理智明确告诉他,他要答应她。
一直活的顺风顺水的纪寒灼遇到了人生的第一次巨大瓶颈。
他刚成年时在国外独自生活创业时也遇到过不少命悬一线的时刻,可和此刻比起来不过如寥寥浮云。
但他向来不是认命之人。
“你先把东西放下,只要你放下了我什么都答应你。”
他的语气是平静的,但话底,却仿佛隐隐正有狭着风暴的暗流在慢慢涌动。
姜西芷不傻,自然能听出他的空话,泛着晶莹泪珠的美眸中多了几分狠戾,下了狠心,手上用力,将那玻璃碎片往皮肤里按了按,鲜血瞬涌。
她很怕疼,却忍着眼泪没掉下来,但情绪却涌了上来。
她无力的和他谈判,抽泣的声音有些无奈,“求求你放我和我爸走吧,我现在脑子真的很乱,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你放我走,好不好,最起码等我把孩子生下来,等我把孩子生下来我们再好好谈,好不好,六个月,我只要六个月的时间,我们彼此都冷静一下,你如果能坚持住,我就相信你。”
“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我没办法了啊。”姜西芷低声喃喃着。
她就只要六个月,等六个月就那么难吗?
她不想闹得太僵,也不想这么痛苦。
更恨自己没出息,到了此刻还是恨不起来他,只能通过伤害自己这种极端方式获得那么点冷静期。
她腕间鲜血涌出那一刻,纪寒灼的心宛如刀割,他似在极力压制着什么,声音紧绷的厉害,“好,我答应你,给你六个月的时间,你把碎片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