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挽目光低垂,似在思考怎么解释。
“他的本命灵火又熄灭了。”
“又?!”
帆信在一旁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第一次听闻小师弟的本命物,就是这么让人震惊的消息。
“先进屋咳——小信,去取水!”
虎牙少年飞快离开了。
涂宝儿抓住黄衫少年的衣摆不放,而楚挽抱着昭浮白,仍然站在原地。
“离火在哪里?”
费复摇头:“离火虽能抑制逆乱的灵力,但同时也会损伤身体。有更适合他的,进来吧!”
见楚挽还是不动,涂宝儿瘪嘴:“这是浮白哥哥的大师兄——才不会像你一样!”
她对俊秀少年很有意见。
“好不容易才回来呜呜——怎么就又出事了呢?”
小姑娘说着说着,就开始哽咽起来。
楚挽面容不显,实际上内心也是紧紧揪在了一起。
他跟随费复来到了小楼的地下。
这是一处空旷的洞穴,周围隐隐有热意蒸腾,中间是个浅浅的小池子。
费复有时身体不佳,便会取寒潭水在此处休养。
帆信动作很快,已经回来了。
此时他手持玉瓶,其中汩汩流出冰凉的灵水,不一会就注满了整个池子。
昭浮白被安置在了正中的莲台之上,缓缓漂浮着。
水汽在热意的作用下,纷纷化雾,不断滋润着他的身体。
不一会儿,昭浮白的面容明显平静了许多。
观察了一阵子,费复淡淡道:“没什么大碍,只是丹田受到了冲击,导致灵力逆乱,休养几天就好了。”
楚挽恍若未闻,他看着不远处的昭浮白,乌沉的双眸里有无数情绪在酝酿。
“你就是越雲真人的弟子?”
消瘦青年再次开口,终于唤回了俊秀少年的思绪。
楚挽转身点点头,对费复行礼:“多谢大师兄。”
“这是我和小师弟的大师兄!”
帆信怒目,又被费复给瞪了回去。
“方才时影峰的动静整个宗内都有耳闻,不知现在情况如何?”
楚挽沉默,他不知自己师父如今的状况,也不知昭浮白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只知道自己不仅侥幸捡回了一条命,还顺利突破到了金丹境。
这下就连费复也和对方沟通不下去了。
消瘦青年无奈地叹了口气,带着帆信和涂宝儿离开了这里。
小姑娘临走之际,还是忍不住对楚挽道:“如果那天晚上,囡囡能拉住师父,不让他离开就好了。”
楚挽没有回答。
涂宝儿有些失望,矮小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楼道之中。
偌大的地下空间内又恢复了静谧。
楚挽盘膝坐在池边看着黄衫少年,目光之中带着些许无措。
他想,也许涂宝儿说的是对的。
————————
数日之后。
“小师兄,能否拜托你一件事?这是风师姐的伏魔丹。”
本来还挂着热情笑容的帆信,听完直接垮了脸色。
“其实我也不准备麻烦你,可这是风师姐亲自传讯指名的。”
昭浮白摊手,无辜的看向帆信。
虎牙少年瑟缩着停下了脚步,犹豫了半晌,还是接过了玉瓶。
他表情壮烈,声音颤抖:“小师弟,我去了——”
“嗯嗯。”
昭浮白严肃地点头,其实内心已经笑开了花。
自己这傻傻的小师兄,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呢?
“笑什么?”楚挽低沉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没——楚小挽,原来你会读心术吗?”
昭浮白转身戳了戳比他高了半个头的剑修额头,一字一顿说道:“快、去、修、炼!”
“难得到了金丹期,不好好巩固修为,天天在这瞎晃。”
自从他伤势恢复之后,身边就多了个小跟班,无论走到哪里,都能见到楚挽的身影。
这一度让昭浮白以为,对方是不是结丹时出了什么问题。
楚挽摇头:“心静不下来。”
只有待在黄衫少年身边,才能有片刻安宁。
“你不回时影峰吗?越雲真人可还好?”
昭浮白当时实在没办法替对方祛除魔种,只能先压制了下去。
“师父发来传讯,一切安好。他还向我询问了玉师弟的下落。”
楚挽顿了顿,继续道:“可能玉师弟也没料到我会于峰顶之中启阵,是我冒失了——浮白,对不起。”
昭浮白不可思议地看着楚挽,他没想到这个二愣子现在还为玉小花说话。
堂堂归惟老祖,会不知道给启阵者留一处生门吗?
这分明是要将楚挽置之死地!
昭浮白不想再瞒下去了,他不愿见到楚挽被卖了还帮人数钱的一幕。
“玉格西是冲我来的。”
楚挽当场愣住,只听昭浮白解释道:“我之前躲的就是他,没想到还是连累到了你。”
“这个人心思阴沉莫测,你千万不要被他骗了。”
昭浮白突如其来的摊牌,让楚挽有些不知所措。
玉格西是谁?玉师弟的真名吗?
联想到之前清秀少年一些奇怪的举动,此刻仿佛都有了解释。
楚挽踌躇地数次张口,却不知说什么好。
昭浮白误将眼前少年的无言当做了默认,他突然十分沮丧:“要是你当初没有遇见我就好了。”
就不会面临这么多危险,甚至连灵台都没有保住。
最终,楚挽的手覆在了昭浮白的唇上:“不要这么说。”
少年的手心宽大且温热,带着厚厚的剑茧,以及淡淡的木质清香。
昭浮白的脸倏然发烫,他慌张地把对方的手从脸上扒拉了下来,却一时间忘记放开。
黄衫少年纤细的双手瞬间便被楚挽紧紧地握在掌心。
“干——干什么?!”
“如果没有你,也就不会有如今的我——浮白,我庆幸能在秘境中被你救下。”
少年诚挚的目光中不含一丝杂质,明晃晃的,闪得昭浮白有些发晕。
“我会成为你手中最锋利的剑。不管玉师弟是什么来历,我都不会再让他伤害你了。”
“你可以再相信我一点。”
“哦、哦。”
昭浮白眼神发直,呆呆地回应。
原谅他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被少年赤忱的直球给砸得七荤八素,着实丢脸。
“知——知道了——随便你!”
“我想起还有事,先走了!”
昭浮白使劲挣脱开了对方炽热的掌心,转身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