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句话说，这次换陆江河耍无赖了。
但是偏偏罗云孝这边不敢赌，所以场面上陆江河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现场陷入了沉默。
罗云孝轻咳一声，打破了僵局。
“江河啊，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先回去，集团内部商量一下，再给你答复。”
陆江河点点头，爽快地答应了。
“当然可以，罗老您慢走。”
关于后续运营的第一场谈判，就这样收场了。
陆江河还是亲自将罗云孝送上了高速。
目送着黑色轿车消失在视线尽头。
高厚德走到陆江河身边。
“江河，真有你的，六四分，够狠啊！”
高厚德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
“不过，你真有把握他们会答应？”
陆江河笑了笑，摇摇头。
“当然有。”
他语气轻松，却透着笃定。
“就冲罗云孝刚开始张口就要三年的利润，就足以说明万兴乡的潜力。”
“罗云孝不是傻子，他罗氏集团的评估团队更不是。”
“他们比谁都清楚这个项目的价值。”
陆江河看了看高厚德，笑着说。
“高书记，我们回去等着吧，会有好消息的。”
“罗云孝会让步的。”
高厚德点点头，眉头舒展开来。
黑色轿车平稳地行驶在高速公路上。
车厢内，气氛有些凝重。
罗晨晨坐在罗云孝对面，始终一言不发。
她精致的妆容下，掩藏不住眼底的不服气。
许久，罗云孝才打破沉默。
他伸手摸了摸罗晨晨的脑袋，语气温和。
“晨晨，你觉得陆江河怎么样？”
罗晨晨扭过头，将脸转向窗外。
“不怎么样。”
她语气带着一丝倔强。
罗云孝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宠溺。
罗云孝看着侄孙女这副模样，愈发的点点头。
“看来这次让你过来是对的。”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罗晨晨的肩膀。
“你太年轻了，没吃过亏。”
罗云孝语重心长地说。
“这次知道了，纵使你再优秀，这个世界上比你优秀的人也多的是。”
罗晨晨瘪着小嘴，一脸委屈。
“伯祖父，您怎么向着外人说话啊？”
她扭过头，赌气似的不再看罗云孝。
罗云孝笑了笑，眼中满是宠溺。
“傻孩子，我怎么会向着外人呢？”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万兴乡的项目是要交给你的。”
“现在让你出面跟江河交涉，也是为了你着想，熟悉熟悉这个人。”
罗晨晨还是觉得不服气。
“我觉得我可以摆平他。”
罗云孝笑了笑。
“晨晨，我跟你说个很深刻的道理，那就是商不与官斗。”
他看着罗晨晨，眼神变得严肃起来。
“你知道为什么吗？”
罗晨晨摇了摇头。
罗云孝解释道。
“首先，官有政策，商要跟随。”
“政策的制定和执行都掌握在官员手中，他们可以随时调整游戏规则。”
“商人如果与官员对抗，就等于是在挑战规则，后果可想而知。”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还有一句话，叫官有资源，商要争取。”
“土地、审批、项目等等，这些重要的资源都掌握在官员手中。”
“商人想要发展，就必须获得这些资源，而这离不开与官员的良好关系。”
罗云孝又说道。
“最后一句话，官有权力，商要敬畏。”
“官员的权力可以影响到商人的方方面面，甚至可以决定一个企业的生死，不夸张的说，他们的一句话，一个政策，就能让你手里大把的钞票变成废纸。”
“所以，商人必须对官员保持敬畏之心，避免与之发生冲突。”
罗晨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
傍晚，陆江河的家属院。
夕阳西下，将整个院子染成一片金红色。
微风吹拂，树叶沙沙作响。
陆江河吃过了晚饭，在院子里散步。
他一边走，一边和沈文静打着电话。
“文静，你寄给我的那份假合同，我已经用上了。”
陆江河压低声音说道。
“效果非常好。”
电话那头，沈文静的声音传来。
“那就好，这可是我费了不少心思才弄到的。”
陆江河停下了脚步。
“对了，你是怎么搞到省旅游集团的公章的？”
他一直很好奇这个问题。
沈文静解释道。
“省旅游集团有个项目，需要我父亲签字。”
“原本按流程走，可能得半个多月。”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就在父亲面前提了一句，结果不到一个小时就办好了。”
“所以，那位董事欠我一个人情。”
沈文静轻描淡写地说着。
那份假的合同，自然是指伪造的与省旅游集团的合作协议。
上面盖着省旅游集团鲜红的公章。
正是这份假合同，扭转了陆江河在谈判时的被动局面。
陆江河长舒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轻松和赞赏。
“文静，你真是冰雪聪明。”
他搓了搓手，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幸亏你提前做了准备，不然这次我搞不好真要被动。”
电话那头，沈文静轻笑一声。
“跟那些商人打交道多了，自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她停顿片刻，语气变得温柔。
“你每天日理万机，哪有时间琢磨这些弯弯绕绕。”
“其实你静下心来想想，未必就想不到。”
陆江河知道沈文静是在给自己找补面子，不过在他心里也没觉得这件事有什么没面子的。
“对了，那份假合同处理干净了吗？”
沈文静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
“这东西要是流出去，惹出乱子可就麻烦了。”
“放心吧，我已经烧了。”
陆江河语气坚定，给了沈文静一颗定心丸。
“就目前这谈判的状况来看，后续应该还有几轮拉锯，但结果应该不会太差。”
“嗯。”
沈文静轻轻应了一声，但语气中依旧带着一丝谨慎。
“不过你也别掉以轻心，我听说罗晓明差不多要出来了。”
“到时候，指不定又会生出什么枝节。”
陆江河点点头，目光望向远方，夜色渐浓。
“和罗晓明这一战，早晚都要来的。”
电话那头，沈文静沉默了许久。
陆江河耐心地等待着，没有催促。
院子里，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清晰可闻。
半晌，沈文静的声音才再次传来，只有短短三个字。
“安全第一。”
陆江河心中一震，这三个字的重量，胜过千言万语。
“我知道。”
他低声回应。
两人又简单寒暄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陆江河抬头望向夜空，深邃的夜幕中，繁星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