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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看书 > 古代言情 > 锦上书 > 第二百一十六章 繁花(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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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帝崩,谥号灵帝,六月外族联军北下趁乱攻打中原。各个藩王措手不及被打的四处逃窜,势力稍强的长沙王与吴王结盟拥立吴王裴靑衍登上帝位,新朝廷搬到了建安,北方的世家也都跑到了南方,北境被放弃了,而兖州是在北境最后城池。

与此同时西庭王来到关内称帝。

上次孤鸣跟李时锦说兖州不会有事,但李时锦也知道西庭拿下兖州已经是势在必得的事情。

这几个月里,李时锦捉拿了不少探子,也击退了不少其他部落的骚扰者。她有想过不如出兵一战吧,可是兖州的百姓……

李时锦站在城墙上看着夜晚里繁华的街道上人流涌动,河道里飘着花灯,男男女女结伴手拉手在街上玩耍。

多么繁荣安泰的画面啊,可惜这些百姓还不知道整个兖州都被外敌包围住了。现在西庭按兵不动,或许只是在谋划什么。

“风大,怎么站在这儿?”裴晟正带着兵巡视回来,他看着李时锦站在那儿十分落寞便从后面抱住了她。

“阿晟。”李时锦转过身来投入裴晟温暖的怀里,她说:“你看,好热闹啊。不知不觉又是七夕了呢。”

“嗯,还记得从小每一年七夕都是一起过的,只有这几年分开了。不过还好,现在我们又在一起了。”

李时锦抬起头眼里透漏出愧疚之意,她说:“今年可能也得分开。”

“为什么?不是说好了等会上街玩嘛?”

“嗯……他来了,要见我一面。”

裴晟自然知道李时锦口里那个他是谁,他生气地嚷道:“来得正好,我去见他!”

“哎!”李时锦急忙拉住裴晟,她耐心安抚道:“他见我,说要告诉我如何破解兖州之困。其实就是来谈条件的,不管他说什么,我都得去见一面。”

“我跟你一起去。”

“他说只我一人前去,只一个时辰就好。”

“不行!”裴晟紧紧拉住李时锦生怕眼前的人又被拐跑了。

“我也不想去见他,但是你知道我们没有选择了。”

裴晟也微微叹了口气说:“好吧,只是我要在门外等你,若是你到时不出来,我杀进去。”

李时锦前往信中所提到的地点,是一处安静的别院,别院内有一小池塘种满了莲花,一座台子临水而建。

台子内青纱被微风撩动,恍惚之间能看见一个人端坐在内正出神地望着东边的一轮圆月。

李时锦上前了几步,台子内的人也转头过来,随着青纱的层层荡起,一双温和的眸子透了出来。

“你来了。”

李时锦走上台子,她看向笑意盈盈的温叙心里还有忍不住的发胀发酸。

“你叫我来,何事?”

“不急,你先坐吧。”

温叙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过来,李时锦顿了顿转身去了温叙对面坐下了。在落座的一瞬,李时锦好像听见了一声轻叹,她总觉得有一双哀怨的眼睛在看着自己,哭诉着自己的残忍。

良久,温叙开口道:“你瘦了。”

李时锦并没回话,她看向温叙发觉比起上次见面,温叙现在瘦的可怕,宛如薄纸一般,手腕在袖管里都打着晃。

温叙发觉李时锦在打量自己,他低头摸着自己瘦削的脸扬起一个苦笑道:“旧病缠身,面容丑陋,本是好好打扮过得,还是吓到你了。”

李时锦能看得出来温叙是精心装扮过得了,不过擦了粉涂了口脂虽提了气色,但是整个人的精气神是改变不了的。

“西庭少主,我们尽量有话快说吧,毕竟以你的身份我不能跟你在一起太长时间。”

在听到李时锦用那样陌生的称谓称呼自己的时候温叙掐紧了手心,他笑道:“你叫我温叙就好,我的名字始终不会变。”

李时锦点头,她重新问:“温叙,你到底想对我说什么?”

温叙轻轻笑着说道:“好心急,是为了快点离开吗?可是我却想与你待一会儿呢。”温叙垂下眼眸叹息道:“只是你肯定不愿意吧。”

“既然知道何苦多说。”既然貌合神离又何必纠缠。

“好吧,既然如此,我便直言了。父王已经决定月底攻打兖州,届时三十万大军前来,你能应对吗?”

全兖州的兵力在二十万,以少胜多确实难。

“时锦,你还是觉得靠着世家大族的力量可以匡扶苍生吗?”

李时锦坦然摇了摇头,她知道自从新皇帝跑到了南方之后,各个家族要不投靠北方朝廷,要不逃到南方,哪里管什么百姓的生死。

“我确实输了,可是温叙你又赢了吗?”

温叙期待的新秩序是人人都平等的世界,但是他的联军北下之后弱肉强食的情况不减反而增强了。之前汉人看不上外族人,现在外族人称帝之后看不上汉人。本质上什么都没变。

“我们两个都只是普通人,年少气盛之时总觉得可以改变天命,其实这一生都是被天支配的。时锦,我走到如此境地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可我想让你活。投诚吧,与其在这儿与兖州一起覆灭不如带着他们活下去。我以性命发誓,绝不会伤害兖州百姓。”

李时锦微微捏紧手心,她不知道该如何定夺了,到底是再信一次温叙,还是拼上一切。

突然外面响起了厮杀声,李时锦被惊得回神,她想起来裴晟在外面等着自己,难道是两方打起来了?

李时锦起身要走,温叙一把抓住李时锦的手笑着说:“不要怕,我只是不喜欢有人打扰我们,叫人暂且扣下他而已。”

“温叙!他只是在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温叙笑而不语低头倒了两杯酒,他举起酒盏对着明月洒了下去似乎是在祭奠什么人。

外面的厮杀声逐渐消失了,如果是裴晟赢了他现在就应该进来了,而此时温叙还安然坐在此处便说明了结果。

“放了他。”

温叙看向李时锦,眸中依旧带着笑意,他将另一杯酒递到李时锦面前说:“喝了它,我就放。”

李时锦没有犹豫立刻拿起酒盏喝了下去,温叙看着不剩一滴的空酒杯轻叹着说:“你就不怕我在酒里下毒?”

“你若要杀我,早就动手了。”不过李时锦觉得自己身体有些酸软,力气正在一点点消失。

“还是你了解我,给你酒里的不过是一点软骨散,一会儿就会好了。”温叙自嘲一笑,在以前他会为了这份默契而高兴,而现在这份了解在仇人之间是多么可笑和悲凉。

温叙也为自己倒了杯酒,他举杯喝了下去脸瞬间涨红,李时锦奇怪地问一句:“你不是不能喝酒吗?”

温叙笑弯了眼睛,那双玻璃花的浅瞳在酒精的作用下蒙上一层薄雾,整双眼更加炫然夺目。“你还记得啊。”温叙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到李时锦身边一头扎在李时锦的怀里,他又笑又哭双手死死扒住李时锦,他像是幼兽一般难受地哼着。

“我想你,好想你……可是你好狠心,你怎么能不要我了。”

李时锦闭上眼睛,因为软骨散的缘故她没力气推开温叙,但也没法回应温叙。

“我该走了,把解药给我。”

“去什么地方?去找裴晟吗?”温叙抬起头朝着李时锦扬起嘴角,眼泪也从眼角滑出来,他说:“我现在就让人杀了他,你就不会走了对吧?”

“温叙,你敢动他的话,我绝对会让你跟着一起陪葬。”

“怎么陪葬?你现在可毫无反手之力。”温叙伸出手把李时锦推在地上,他轻轻伏在李时锦的胳膊上在她耳边说道:“如果我现在要带走你,谁也拦不住我。”

“你要是带走我,我会自戕。我不会跟仇人在一起。”

温叙愣神了,他脸上慢慢浮现格外悲切的笑容:“为什么你就不能信我最后一次呢?不过,算啦,今天是七夕,我就是想见你,想这样与你待一会儿。”温叙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放在嘴里然后捏住李时锦的下巴吻了下去。

在绝对力量之下李时锦的挣扎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一样软绵绵的,温叙舔了舔嘴唇餍足地摸着李时锦的脸笑道:“我知道你身上有月盈之毒,这颗药虽然不能解毒,但可以帮你压制半年。半年的时间够你在徐州找到那位能解毒的女医了。”

温叙还想说什么就听见外面有甲胄混着脚步声逼近,他像是早有预料一般笑着等着来人进来。

“温叙!”

裴晟闯入水台,他看见动弹不得的李时锦和戏谑看着自己的温叙瞬间失去了理智。他冲过去揪起温叙的领子给了他一拳,温叙病弱被这么重的拳头砸下来整个人被摔在地上,他挣扎着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渍笑了。

“阿晟,好久不见呀。”

裴晟真想上去给温叙一刀,但是碍于李时锦还在他只能收紧了拳头弯腰把李时锦抱起来。

“温叙再见你,我一定会手刃你。”

“好啊。”温叙看着裴晟带着李时锦离开了,他躺在地上侧头看向原本明亮的月亮被乌云一点遮盖住,月光一瞬消失地无影无踪,好似从来没有洒落这片大地一样。他喃喃自语道:“我知道,我的明月再也不会垂照我了。”

今日是七夕,家里的人都外出游玩了,本寂静无声的闺房之内发出类似木门摇曳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不是池塘里调皮的鱼儿跃出水面鱼尾扬起的水拍落的声音,还是墙外有一对并肩的情侣正在低声密语且发出笑声。

小窗户不知道被谁的手胡乱地推开了,外面的凉风吹进来散了屋内的潮热。天上绽放着烟花,就像是那年洛阳的烟花一样,耳边的嗡鸣声响起,似乎一切都静止了,只觉得浑身很暖,很轻,有一股暖流从脚底涌上头,身体在一瞬间得到了一种安详的感觉。

眼前的烟花画面上下抖动模糊,倒吸一口气的声音从喉咙里传来,有些磕巴呜咽,但还是忍不住笑了。

忽然自己的肩膀被略带不满的某人咬了一口这才疼的回过神来,她笑弯了眼睛向后仰着头露出漂亮的颈线。

“这个时候竟然在分心?李时锦,你是不是有点看不起人了。”

烟花的色彩落在裴晟的肩上落在李时锦的眼里,她笑着推了推裴晟说:“我分神了,不应该是你的问题吗?”

裴晟炸了毛,他强烈反驳道:“胡说八道,明明是你之前训我太不温柔,我改了你又不满意!”

“好了,好了,是我不好。”李时锦摸了摸裴晟的脑袋笑道:“要不要出去看看烟花,好漂亮。”

“现在吗?”裴晟觉得有点不太合适,毕竟得穿的得体一些才能出去。

“对,就现在!”

李时锦敏捷地下了床直接往门外走,裴晟看着只着一层薄纱的她就往外走吓得目惊口呆。

“哎哎哎!穿上衣服!”

裴晟急的自己都没穿上衣就抄起一件外套就追了上去给站在院子里的李时锦披上。

“咱们回去穿好衣服再出来好吗?”

“为什么?就这样站在院子里有问题吗?”

“啊?可是万一被路过的人看见了,多不好啊。”

“有什么不好的,他们要看就看咯。人从一生下来就是赤裸的来到人世,孩童与孩童之间坦诚相见不会有任何遐想,而成人之间却会被标上许多邪念。”

裴晟点头,他说:“其实衣服不是用来蔽体的,更多的是来遮住邪念与欲望的。”

李时锦拉着裴晟的手在走在院子里,他们看着花草被烟火点亮又暗下去,就像是人一样,绽放又凋落,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阿晟,你后悔跟着我吗?”

裴晟点了点头,眼神全都是李时锦的模样,他说:“后悔死啦,到现在都没讨一个名分,不清不楚的跟着你,晚上睡完了,白天就要被踢出去。”

李时锦鼻头一酸,她抱住裴晟踮起脚尖在裴晟下巴上轻轻一吻道:“就在这儿,我不会分心。”

裴晟瞳孔微微放大,他喉结滑动,眼神暗沉下来道:“不许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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