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炎的计谋还是得逞了啊,汝南王裴照为了自己小女不被嫁到西庭,年过六十还要披甲上战场,温叙作为督军一同前往。
这一去就是两个月了。
熏香缭绕夹杂着烟草的味道,李时锦只穿着一条褥裙斜躺在软榻上,玲珑将一卷烟草点燃放在李时锦鼻间。
“果然犹大夫人说得对,如果脑子不清醒了可以熏些烟草闻闻。”李时锦从帷幔里伸出一截白皙的小臂,手里拿了一个梨子扔给了眼前的人。
“尝尝吧,水梨,甜得很。”
那颗梨子被稳稳的接住,但是却没有被咬下一口,而是被紧紧攥在手心里。
李时锦挑眼看向帷幔外坐的板正,但是眼神慌乱的人,她轻笑着坐起来披上衣服说道:“不喜欢吃梨子吗?还是看到我烦心。”
账外的人一愣,低着头摇了摇说:“不是。”
李时锦打开帷幔走了出去,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裴晟乖顺地咬了一口梨子之后哼笑了一声。
“为了心爱之人,鲁宁王殿下您倒是豁得出去。”
“赵王抓了白婉,白婉身上有鲁宁王军的兵符和鲁宁王玉玺。”
“听起来,是个天大的坏事。”李时锦盘腿坐在地上撇了一眼旁边正瞪着她的鲁宁王妃,不,现在应该是鲁宁太王妃了。
“李时锦,你到底救不救婉儿?”
李时锦被气笑了,她顿时有些无语语塞了,她哂笑道:“老王妃,我和鲁宁王府可没什么关系。我犯不上为了你们一群白眼狼搭上性命得罪赵王。没人欠你家的。”
“你敢说不欠我家的!”鲁宁太王妃激动地站起来指着李时锦骂道:“当年你和你爹这两个假仁义的伪君子,不顾我们死活,只想着钻营名利,抛弃了我们一家子,害得我夫君惨死,害得我儿断指,害得我瘸腿!如果不是婉儿救了我们母子,我们早就死了!”
“那就去死啊!”李时锦直接抄起旁边的花瓶砸在鲁宁太王妃的脚边,她可不惯着鲁宁太王妃,别以为她可怜,就可以为所欲为!
“鲁宁王殿下,我再说最后一遍。我爹不见你,我们李家已经跟鲁宁王府断绝关系了。当年的事情,你最清楚不过了,你们家的事与我李家没有半点关系。若是你在带着老王妃到我家闹,别怪我不留情面。别说帮你救白婉了,或许我帮赵王对付你。”
裴晟挡在了鲁宁太王妃面前,他闷声说:“我母妃年老昏聩,还请小公女见谅。如今兵符和玉玺都被赵王掳走,没有兵符我们无法调兵,玉玺丢失我们不敢声张。所以只能来求您了。”
李时锦转过身去没想理裴晟,她刚刚被鲁宁老王妃辱骂,现在她要看裴晟的态度如何再做决定。
裴晟沉默了片刻之后转身对鲁宁太王妃大声说道:“母妃!我已经跟你解释过很多遍了,父王的死不关李家的事!您不可对李家无礼。来人!把太王妃送回王府修养,没有孤的命令不许放太王妃出门。”
鲁宁太王妃没想到裴晟会对她这样,她气得捂住胸口指着裴晟气急败坏地骂道:“你为了李时锦连自己亲娘都敢忤逆,还要关我禁闭!你个蠢货!你这样讨好她,有用吗?李时锦根本不在乎你,她现在在乎的只有温叙。”
“带下去!”
裴晟无视着鲁宁太王妃的话,他转回身冷冷地注视着李时锦问道:“现在可否谈一谈了?”
李时锦没回话而是往里屋走去,玲珑走出帷幔低头对裴晟说:“公女去洗漱穿戴,还请殿下去书房等待。”
这是李时锦答应他商谈了,裴晟默默松了一口气跟着侍从去了书房等待。
汝南王离开洛阳这一个月,裴晟每日都十分煎熬,他越跟赵王裴勇争斗就越发现脱不开身,越陷越深,他们两个王族打得热火朝天,而幕后主使却坐在高台上看戏,裴晟也发现了这是裴炎的诡计,但是他已经抽不开身了。
直到现在,白婉在府里被劫走了,甚至兵符和玉玺也跟着被劫走了。其实,不如说是白婉带着兵符和玉玺“被劫走了”。
裴晟一直都很怀疑这位救命恩人的身份,从他见到白婉第一面起就觉得奇怪。
明明是在边关小城郊外的务农的女子但是脸上皮肤却十分细腻,虽说白婉自称自己是家道中落,但也没道理一点风吹日晒的痕迹都没有。
而且裴晟当年并没落入悬崖而是被流水冲到了下流河谷,白婉说当时去山里采药才救了他们,但是裴晟在村子里摸索附近地形的时候发觉上山采药根本不会走到河谷那里去,而且要从村子到河谷要路过一片茂密的森林,这片森林常年有猛兽出没伤人,她这样一个弱女子怎么会穿过猛兽出没的森林呢?
所以裴晟在玉玺兵符与白婉一同被劫走之后,才会第一时间想到这些东西都是白婉带走的,而非被劫走的。
李时锦也这样猜测,她在听裴晟说事情经过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但是鲁宁太王妃却一直坚称白婉是因为他们被连累的,而不是细作。鲁宁太王妃的态度让李时锦拿不准裴晟会不会这是这样想的,如果裴晟也觉得白婉无辜的话,那这个忙她绝对不会帮。
李时锦慢悠悠地坐在裴晟面前喝着茶,她抬眼看向裴晟,虽然裴晟没有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整个人并不着急,但是李时锦很了解裴晟,她知道裴晟紧张焦急时会下意识的眨眼垂眸。
“想救白婉还是想拿回兵符和玉玺。”
这么简洁的询问让裴晟一愣,他磕巴了一声又屏住气息说道:“兵符和玉玺。”
“哦?我以为你会说,救白婉,或者是全都要。”
李时锦饶有趣味地盯着裴晟看,她手指扣在茶盏上的节奏轻扬跳跃,已经显示出她此刻的好兴趣了。
“白婉不重要,重要的是兵符和玉玺。我担心,他会拿着我玉玺丢失的事情到御前告我一状,更甚者会调走鲁宁王军。”
“不救白婉,你母妃那边如何交代?”
“不用交代。”裴晟似乎不想在救不救白婉这个话题多墨迹,他直接说道:“帮吗?”
“好处呢?”李时锦倒了两杯茶但是并没有递给裴晟,而是放在自己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