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暖从怀里掏出那颗蓝色珠子，“这颗珠子你认识吗？”
俞春儿点头，当初主人就是把她收进这里面，十五年前这颗珠子被留在这里她也一直在其中沉睡。
“师傅，这是什么珠子？”
杨青堰好奇，之前鬼新娘突然冒出来他一点没察觉，原来是从这里面出来的。
“这是养魂珠，能蕴养魂魄。”赤阳长老给他解释，“可惜，沾染了太多血煞之气，其中的生机早已消散殆尽，只剩一个容纳魂魄的功能。”
“这是养魂珠！不是说这种天生灵物其难得吗？怎么会被那黑袍人用来养厉鬼？”
赤阳长老也有此疑惑，这等宝物用来养几只小鬼未免暴殄天物。
林暖没听说过养魂珠，但听他们的意思也知道这是个好东西，虽然是残次版本。
“关于黑袍人你都知道些什么？”
那黑袍人专门养厉鬼去杀人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自己坏了他的事，说不定以后会被报复，能知道更多信息肯定是好的。
然而俞春儿一问三不知。
她除了杀人完成任务，其余时候都被关在养魂珠里，浑浑噩噩，很多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在不多的记忆里，她跟着黑袍人几乎把整个大陆都走了一遍。
而他要杀的人也完全没有规律，也不是一时兴起。
每次都有明确的目的地，上至达官贵人，皇亲国戚；下至平民百姓，贩夫走卒，全都可能成为他的目标。
三人闻言都静了半晌，听起来那黑袍人是在筹备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不过林暖也没多想，这种事还是留给那些大人物去担忧，她现在更关心枫城的事情。
“你每次被唤醒的时候是不是都是你的祭日？”
俞春儿思考一会儿才回答，“好像是，但也不全是。”
放养魂珠的石台与地面上方的祭台连通，每次被献祭的新娘在上面被放血，鲜血尽数流入地底渗入珠子成为养料，同时她们的灵魂也被关进珠子中，进行新一轮的养蛊。
厉鬼容易在祭日鬼气大涨，如果那时候遇上鲜血的刺激就更容易暴走。
俞春儿有几次是被鲜血唤醒，但身上的鬼气却没有变化。
这应该是祭日之外被献祭的人。
十五年前俞春儿回到枫城，祭台发生异动，枫城人便认为是镇压她的封印出了问题，于是在祭日以外的时间也开始献祭新娘。
但是献祭仪式根本不是在镇压鬼新娘，而是在唤醒她！
之前的三十年平安无事只不过是因为它们根本不在这里，而他们献祭的行为只会刺激养魂珠里的怨魂，于是也更容易发生异动。
林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祭台每次出现异动是因为俞春儿受到鲜血的刺激苏醒，而那些人却继续用鲜血去浇灌。
常年累月下来，俞春儿没有出去大开杀戒灭了枫城还真是个奇迹。
见从她这儿问不出更多的信息，林暖起身后退两步。
“多谢长老，我问完了。”
赤阳长老对着她点头，伸手从俞春儿身上将那面护心镜剥离出来。
这是他送给邱楚的拜师礼，怎可被一只厉鬼取用。
这护心镜被嵌入体内，与其融为一体，想要取出来必定要撕扯她的魂体，其痛苦自然不必多说。
但没有人管她的死活。
正如她自己说的，她已经罪孽深重，不入轮回，魂飞魄散已是最好的归宿。
俞春儿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啸，护心镜从她心口飞离，回到赤阳长老手中。
与此同时，她胸口处散发出耀眼的金光，林暖直觉不对，下意识甩出一条黑萼想将她包裹住。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光芒大盛，三人都在一阵刺眼的光亮中失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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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城，俞家。
俞春儿坐在窗前，手上拿着一本《女德女诫》看得专注。
微风吹过，将窗外的杏花带入窗沿，落在她手边。
“小姐！小姐！”
丫鬟小鱼一蹦一跳地跑到俞春儿面前，“小姐，有好消息，您猜猜看是什么？”
俞春儿抬起头，用书轻轻敲在小鱼头上。
“注意点儿，嬷嬷看到又要罚你。”
她院里的嬷嬷是个有点古板的人，对小丫鬟们管得比较严格，但人不坏。
小鱼也想起之前被罚站的经历，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下一刻又把这事抛到脑后，拉着俞春儿的手撒娇，“小姐，您还没说呢，猜猜看嘛。”
被缠得没办法，俞春儿只得放下手里的书，配合她开始猜测。
“老爷难得大方一回给你赏钱了？”
小鱼摇摇头，“才不是呢，要是老爷给赏钱我肯定要去找道士给他看看……”
俞春儿对于她调侃自己父亲的行为没有感觉，毕竟她说的是事实。
接着又说了几个都没猜对，给小鱼急的不行，决定给她一点提示。
“其实这件事是关于小姐的，您往自己身上猜呀。”
见她一脸的分享欲，俞春儿不再逗她。
“章家来提亲了。”
态度淡淡，好像说的不是自己的婚事，谈论的也不是自己青梅竹马的恋人。
“猜对了！小姐真厉害，一猜就中。”
俞春儿只是笑笑，没说什么。
章家来得比她想的早了一些，不过没关系，早点是好事。
“你不在前院看热闹，跑回来做什么？”
她最是了解这个小丫头，哪里人多往哪跑，不让她去看热闹简直是要了她的命。
小鱼嘿嘿一笑，“老爷让我来问问小姐的意见，您要不要出去见一见？”
俞春儿坐着没动，继续看她的书，“婚约一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听爹娘的，你去回话便是，人就不必见了。”
小鱼领命退下去了前厅，但没一会儿又跑了回来。
“怎么又回来了？”俞春儿好奇询问。
“提亲的事成了，但章公子说想单独见小姐一面，您要去吗？”
俞春儿叹气，看来今天是躲不过了，“见吧，你把他带到湖心亭那儿去，我换身衣服就来。”
“好咧。”
小鱼离开后，俞春儿将手上的书做好标记与注解，如果有识字的人看到里面的内容就会发现它与封面南辕北辙，里面描写的尽是各种刚烈女子的故事，没有一件是遵循女德女诫的。
将书本仔细放好，随意套件外衫就朝湖心亭走去。
远远就看见一个人站在亭中，挺拔的背影如一颗青松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
俞春儿却清楚地知道这一切都是表象，他的为人恰恰与外表相反。
“章公子。”
听到声音，章涟才如梦初醒，转身对着俞春儿行礼。
他样貌平平，但笑起来很好看，“春儿，你长大后与我是愈发生分了，喊我章大哥就是。”
俞春儿挣扎许久还是叫不出来，“章……公子要见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章涟见她为难也不强求，反正两人订了亲，以后有得是机会。
“我来是想问问你对这门亲事的想法。”
俞春儿皱眉，事情不是已经由两位家长谈好了吗？他还想问什么？
章涟犹豫再三，还是问出心中留存已久的疑惑，“你可是……不再心悦于我了？”
他的手指紧紧攥着，似乎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如果我说是呢？你会主动去和章老爷说这桩亲事作废吗？”
这个回答显然超出章涟的接受范围，低着头愣了许久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
俞春儿静静等着他的回答，过了良久，就到她都要说自己只是开个玩笑，就听章涟坚定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