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杨嫣小姐眸色温和，唇角常常微抿，看上去就像在笑，说话的时候温温柔柔，对待她们这些下人也是谦和有礼。在祥安堂当差的丫鬟下人没有不喜欢她的。
可是如今，那唇角的笑意彻底消逝了，眸底再也找不回当初纯粹的亮光，有的只是令人害怕难受的冷意，特别是她抬眸看人的时候，仿佛淬了冰，让人打心底升起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墨香失望了。
那个在她幼小心灵里如仙女一般存在的幻影就这般无情的破灭了，尤其当她得知，杨嫣小姐还设了那般恶毒的计策要加害少夫人，她对她的好感彻底消散了。
所以如今见到她，本能的便竖起防备，就怕她又想加害少夫人。
“表嫂，请坐。”杨嫣看盛玥走来，唇角勾了勾，扬起抹笑。
盛玥不置可否，在她对面坐了下来：“表妹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吧。”
杨嫣却并没有马上开口，而是看了眼墨香：“表嫂，嫣儿怕接下去说的话，不太适合旁人来听，您看，是不是让您的丫鬟站远一些？”
墨香一听，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全身瞬间竖起防备。
在她看来，这表小姐这么说，就是故意想支开她，好方便她对少夫人出手。
少夫人可千万别上了她的当。
她有些迫切的看着自家少夫人，等着她做决定。
盛玥心里自然也有顾虑：“事无不能对人言，况且墨香是自己人，无妨。”
墨香一听，暗暗松了口气。
杨嫣轻撇了下嘴角，没想到如今盛玥对她竟防备至此，果然自己今日花了一锭银子让君元荷身边的小丫鬟出面约盛玥出来是对，若是她身边的丫鬟，以她的名义相邀，只怕盛玥已随意找个借口就给打发了。
如今这侯府在盛玥的整顿下，几乎都是她的人，想找个人帮自己还真不容易。尤其那人还得是盛玥不设防的。她想来想去，也就君元荷身边的人最合适。
那个小丫鬟是君元荷的其中一个贴身丫鬟，年纪小、又单纯，看着那一锭银子眼睛都直了，只怕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的钱吧，而且一听不过就是让她约大少夫人来这后花园即可，自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果真，盛玥不疑有他，直接便来赴约了。
杨嫣跟着坐下，倒了杯茶递给盛玥：“表嫂，喝茶。”
盛玥看了眼面前的茶杯，没有动作。
杨嫣嗤笑了一声，又给自己杯中添了些茶水，端着喝了一口，才带了些嘲讽语气道：“表嫂放心，茶水里没毒。”
盛玥笑笑，道：“我不是很渴。”
当初在扶笙阁就是因为喝了年嬷嬷倒得茶水，差点折在了里面。吃过一次亏，就算这茶水真的没有下药，她不喝总最安全吧？
杨嫣也不甚在意，自顾自又喝了一口，才抬眸看着盛玥道：“表嫂，有件事，嫣儿想亲口问问您。”
盛玥道：“洗耳恭听。”
杨嫣唇角扯了扯，那笑却是让人看着极不舒服，她道：“外祖母说想让表哥纳嫣儿为妾，可是过了这么久了，嫣儿却迟迟未等到消息，所以想问问表嫂，究竟何意？是表哥不愿意呢，还是表嫂不同意？”
墨香在一旁听着犹为吃惊，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杨嫣小姐吗？虽说她品德有亏，但从小在老夫人膝下长大，熟读四书五经，《女诫》、《女训》更是倒背如流，如今怎么说出如此不知廉耻的话，一个女子竟然亲自过问起自己为妾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