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越来越看不懂她。
酒过三巡,他舅舅找到了他,顺势打发了他的那群朋友。
他没脸面对舅舅,好好的闺女给了他,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他沮丧得只能拿了酒壶继续灌酒,所谓一醉解千愁,醉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不用面对了。
他舅舅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酒壶,叹了口气,开口却不是骂他,而是语重心长同他分析利弊。
如今他母亲遭此劫难,他如果再不好好振作,君侯府恐怕真的要落入旁人之手。
“你母亲千辛万苦给你挣来这门亲事,不是让你结仇的。”陈舅舅语重心长道。
君元珞痛苦道:“可是阿玲死了,明明就要生下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了,却被害死了!”
陈舅舅沉痛道:“逝者已矣,但活着的人总得继续向前。”
君元珞抬起因酒气有些晕红朦胧的眼睛,难受道:“舅舅,阿玲是您的女儿,您不难过吗?您难道不是过来骂我没保护好她吗?”
陈舅舅叹了口气道:“我怎能不难过,虽是庶女,却也是我最疼爱的一个。”
“如果我说,我怀疑是胡韵儿害死了她,您打算怎么做?”君元珞眼神飘忽,极力凝住视线看着他舅舅。
陈舅舅道:“情况我大致了解了,如今那冲撞阿玲的偏房已死,罪魁祸首那二少夫人身边的丫鬟也已自尽,此事便到此为止。”
“舅舅——”
“珞哥儿,你听舅舅的,如今你得忍着。”陈舅舅道,“你再不喜胡韵儿,也得想想她背后的胡国公府,就算如今胡国公府没了从前的风光,但只要胡国公在,就是你最大的助力。他为了胡韵儿也会帮你争取那世子之位。”
君元珞撑着脑袋,捏了捏眉心。
陈舅舅接着道:“你母亲不在,你父亲那边变数就多,舅舅这边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也不多,所以胡国公府就是你目前最大的靠山。”
“可是......”
“好了,别可是了,听舅舅的话,回去好好同你媳妇过日子,就算做不到举爱齐眉,至少也得相敬如宾。怎么样你也得忍着。想想世子之位,想想整个君侯府,你难道舍得就这么拱手让给君元晔?”陈舅舅语重心长劝道,“所以,就算你心里再不愿,再难受,也得给我暂时装着,好好安抚哄好你媳妇。如今正是关键时刻,正需要他们胡国公府出力的时候,你无论如何得好好撑着。”
“至于......”陈舅舅咽下胸口的涩意,道,“至于阿玲的仇,咱们日后再报。”
陈舅舅最后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珞哥儿,来日方长。”
君元珞看着这个除了母亲之外,最为他着想的舅舅,心里一酸,眼眶忍不住红了:“我明白了,舅舅,我会好好听您的话。”
陈舅舅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近来真是诸事不顺,他一向厉害有主意的妹妹竟被送去了清庵堂,而他的女儿、还有他那未出生的外甥孙就这么死了,如今他在朝中的生意还屡屡受阻。他也曾去找过君士钊,但自从妹妹出事后,君士钊对他的态度也没了以往的亲和,更是随意找了个借口便将他打发了。
所以如今他无论如何也得帮着自己这个外孙夺得世子之位,继承君侯府,不然以后陈家在都城就会越难立足。
......
***
落潇阁正屋。
胡韵儿从噩梦中惊醒,习惯性唤道:“柳絮,给我倒杯水来。”
“夫人,您醒了,奴婢给您去倒。”一个陪夜的丫鬟警醒过来,立马从旁侧起身,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