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韵儿脸皮颤了颤,但没有开口,依旧一副大家闺秀的端坐着,并不打算掺和其中。
“你——”君元珞气得眼睛瞪凸,似要喷出火来,作势要上前揪她。
君元晔大步上前,挡在了盛玥跟前,如墨如辰的黑眸中隐隐压着能灼伤人的冷意。
君士钊气得又“啪”得一声拍下桌子。
底下人瞬间鼻息凝神,大气不敢出。
陈大太太掩在衣袖下的手慢慢握成了拳,她悄悄深吸口气,再次壮着胆子悠悠的开口挑拨道:“晔媳妇,你们夫妻一心,你为晔哥儿说话无可厚非,我自知你一向瞧不上我这个继婆婆,我本就福薄也不指望身份贵重的你能将我当长辈敬着……但你也不该这般没大没小,侯爷总归是这君侯府的一家之主,是你的正经公爹,在朝堂之上更是堂堂的内阁大学士,你怎好如此同他说话?”
盛玥被君元晔硕长的身影挡着,一时看不到陈大太太那张唱作俱佳的脸,她哼了一声:“太太,您这天分,不去戏班子唱戏真是可惜了。”
“盛玥,你敢作践我母亲,今天我非拔了你的舌头。”君元珞气疯了。
“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二,弟。”君元晔阴沉的看着他,语气如腊月里的冰水,寒冷刺骨。
“都给我闭嘴!我还在这里坐着,你们当我死了吗?”君士钊剑眉紧皱,气得连拍了数下桌子,“逆子!”也不知骂的是君元晔还是君元珞。
他视线瞪向盛玥,冷笑道:“晔媳妇果真好本事!目无尊长、言语冲撞、如今还惹得两兄弟剑拔弩张,为父当真是要刮目相看啊。”
盛玥装傻道:“玥儿谢过爹夸奖。”
“我这是在夸你嘛?!”若不是看她一介女流之辈,又是盛将军唯一的宝贝女儿,他真想下令直接上家法,看她还敢如此嚣张。
君元晔侧眸看了她一眼,嘴角不自觉微微扯了下。
盛玥权当没听见,再次抬眸看向君士钊的时候,重新凝了神色。
君士钊也直直望着她。
“爹,刚刚太太唱了这么久的戏,有一句我倒是很认同,您是这君侯府的一家之主,是朝堂之上的堂堂内阁大学士,无论于公于私,您难道不应该给受害者一个交代吗?”盛玥道,“今日,我若是同意和稀泥,处置了扶笙阁的丫鬟香芸便当这件事了结,那么之后呢?”
“什么之后?哪有之后?”君士钊沉声道,“事情了结了,自然便到此为止。”
盛玥的眸中已是满满的嘲讽之意,那样的一双眼睛竟叫君士钊被看得忍不住闪了闪神:“到此为止?那么为何十六年前发生之事,十六年后又故伎重演?爹,您真的觉得能到此为止吗?会不会哪一天,谁,不小心又触犯了人家的利益,这种事在侯府还得再上演呢?”
君士钊被质问的哑口无言。
盛玥道:“爹,今日我就问您一句话,您是打算继续包庇还是秉公处理?”
君士钊第一次在朝堂之外被人言语相对、逼迫至此,心里除了愤怒竟又忍不住微微有些欣赏和佩服……可惜身为女儿家了。
“如果我还是认为是扶笙阁丫鬟所为,又当如何?”君士钊反问道。
盛玥道:“刚刚儿媳已经说了,总归要还儿媳一个公道的,若爹不愿意私了,那便只能公了……”
“你以为御状这么好告?”君士钊哼道。
“爹,儿媳一介内宅妇孺,自是不清楚里头的门道。”盛玥老实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