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君士钊沉声道。
说什么?
盛玥被他莫名其妙的一问弄的一头雾水,但看他那表情,明显能解读出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意味来。
不愧是内阁之人,问话都颇有水平,让你自个人主动交代,也不跟你提他听到了什么,知道了什么。
因为被问话的人若真犯了事或者心里有鬼,自个儿早就忍不住心虚,就像盛玥现在的心情,她自知在碧川书院救人一事太过冲动,没细想后果。但她若是主动交代了,也许君士钊所指并不是此事,那便是自己不打自招,到时候就是数罪并罚。
“爹,想让我说啥?”盛玥硬着头皮回问。
君士钊横眉冷目,“啪”的一掌用力拍了下桌子。
盛玥没有防备,吓得一激灵。
君元晔面色一凝,伸手握住盛玥的手,俊眉紧皱看向他爹,不善道:“玥儿胆子小,您别拿对我那一套对她,若是吓出个好歹来,您也不好向我岳父盛将军交代,不是?”
君士钊被怼得无言半天,一口闷气出不来,只能双目狠狠剐了眼自己这不孝子,许久后哼了声:“逆子!”
“那不也是您生的。”盛玥听他张嘴闭嘴都在骂君元晔,也不知怎的,脱口便说了出来,当然声音很低,像在蚊子叫。
君士钊瞪向她,估计也被气到了,语气更加不悦:“要说话就大声说,你爹没教导过你,做人最基本的原则就是要堂堂正正,这副垂头低眉,讲话跟苍蝇似得卑微模样,这要是在皇宴上,是要丢你们将军府的脸面,还是要丢我们侯府的脸面!不成体统!”
君元晔黑眸瞬间冒火。
平时怎么对他,他也认了!
毕竟一个是非不分,听信谗言,宁愿抛弃原配妻子、不顾人伦规矩硬将妾氏提成平妻,又嫡庶不分的人,能指望什么?
但玥儿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是他在祖宗牌位前发了誓拼了命也要守护的人。
他凭什么不分青红皂白的责骂她!
君元晔心口一团火上扬,正欲与他爹争辩。
盛玥察觉他周身气压的变化,赶紧紧了紧两人相握着的手。他一惯都是冷静自制的,就算他爹对他如何不公允,他寻常都是冷笑带过,最多只是嘴上不痛不痒回刺两句,从没像现在这般怒火中烧,一副要与他爹吵架模样。
君元晔低眸看向她,见盛玥朝他勾起抹笑,微微摇了摇头,眼神透出安抚之色。
君元晔深呼吸口气,努力压下心头怒火。
盛玥虽然生气,但毕竟君士钊是长辈,若是君元晔真的和他吵起来,不管是对内还是对外,吃亏的总归是为人子女。
首要一条,不敬父母之罪,就能将他压得抬不起头来,到时候可真如了陈大太太的愿,只拿着这一条做文章,世子之位恐怕从此就真与他无缘了。
她不稀罕什么世子之位、侯位继承,更甚者曾因为收房纳妾之事,考虑过想让君元晔放弃那原本就属于他的位置,但不想要是一回事,白白便宜陈大太太母子是另一回事。
因为心中积压着火气,烧的她有些亢奋,便多了种酒壮熊人胆的架势,盛玥挺了挺身板,不再如一贯在君士钊面前谦卑怯懦模样,她眼神清亮而坚定,注视向坐在太师椅的君士钊,轻笑着:“爹说笑了,我如今既然嫁入君侯府,自然生是君侯府的人,死是君侯府的鬼,若真丢脸也自是丢君侯府的脸面。至于我们盛府的脸面,由着我爹我娘撑着,一时半会应该不至于太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