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姜说:“我只听见没几句,算不上吵架,可他们的确不好,我以为大老爷走后,娘会难过会悲伤,结果我看见的,只是不屑,娘真是太厉害了。”
展怀迁沉沉一叹:“就是这样,所有人都以为我娘很痛苦很悲伤,至少我没见过,我见到的,只是她对这一切的厌烦和不屑。”
七姜咕哝着:“我还是很心疼她。”
展怀迁顺势挪过来一个身位,霸占了原先矮几的地方,再差一点,就要和七姜挨上了。
“你那头这么大地方,你过来做什么?”
“想挨着你……”
“那你不许拉我手。”
然而丝绸锦被摩擦的动静,在屋里一阵一阵响起,展怀迁忽然发出一声闷响,卧房内静了一瞬后,便是一顿慌乱,七姜坐了起来。
“踢坏了吗?”
“没没……只是顶着我的腿。”
“我给你揉揉吧。”
“啊?”
都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么可怕的话,七姜羞得满脸通红,恼火地砸了展怀迁一拳:“你再这样,我和你分房睡了。”
展怀迁却悠悠含笑,伸出手,七姜稍稍犹豫后,还是递了过去。
这人轻轻一拉,就将她拢入怀里,给她余地能舒服地躺着,但又霸道地搂着她,不让她离开。
自然,七姜也不想离开,这是她心心念念盼回来的人,只想时时刻刻都在他身边,原来喜欢上一个人,真是没道理的,突然有一天,连呼吸都是喜欢。
“你睡吧,很快就要出门了。”
“好……”
“明天,就别回来了,你总是来来回回,我也会心疼。”
展怀迁不舍得:“我会安排,并不辛苦,比起行军打仗,这算什么。”
七姜坚持道:“别回来了,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不想耽误你练兵,何况还有其他好多的事,万一你路上遇到坏人怎么办,最近不太平。”
七姜抬起头,威胁道:“就算你回来,我也不让你抱我了。”
展怀迁笑了,用额头轻轻抵在七姜的脑袋上,他的双唇不安地蠕动了一下。
如今才知道,想要肌肤之亲,全然不是理智所能控制的事,情到深处,心灵与肉体的结合,皆是上天赐予的福报。
七姜缓缓闭上眼睛,在困倦安逸中,回忆这一个多月的日子。
还记得初次相见,多看一眼都觉得烦心,只想着有一天能离开这个家,想着能和展怀迁解除婚约。
这才过了多久,他们同榻同枕同安眠,她竟然依恋这笨拙但真诚的怀抱,孤零零地飘了千里来到这里,终于,身和心都有了家。
“遇见你,真好……”
七姜不记得有没有说出这句话,但隔天醒来,即便床榻空了,她的心也是满的。
张嬷嬷一早来给少夫人梳头,只见孩子春光满面,仿佛有什么天大的好事,眼角眉梢都透着欢喜。
偏偏这时候,映春气呼呼地进来,一问才知,厨房去采买的人,不仅空手归来,还和人大吵一架,险些动起手来。
七姜要问清楚缘故,映春便将厨房的人带来,才知道,是大厨房的采买压着,不让那些菜农把菜卖给他们。
“咱们买的少,自然会贵一些,他们就说我们坏了规矩,扬言若是再卖菜给我们,他们都不买了。”厨房的人,不甘心地说,“他们还联合其他府里的,一起威胁菜农,不让小的们买菜。”
七姜看向嬷嬷,张嬷嬷道:“是这样,各家各府最能捞油水的差事,在家卑躬屈膝老老实实,出了门都是山大王,外头都偷偷喊爷的,各府之间还有交情,这些个下人,比主子们还热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