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小九只点点头，却一动不动，只等那一身的寒气散了才踱步过去，坐在了顾青柠的书桌一侧，桌上放了一个他带来的木盒。
再往前是摊开的题册，一手漂亮的馆阁体让傅小九的眉头舒展开了一分，想到了当初。
“你这字越发漂亮了。”
顾青柠笑笑，快速的写完那一题就搁了笔，看一眼那盒子，怎么又给她送礼物了，前些日子不是刚送过了。
不过心情却也跟着轻快一分，起身拿了书架最上方的那一个瓷罐。
顾青柠的书房是从来不让小丫头伺候的，并不是不信任小丫头们，只不过，有些东西知道多了，无好处。
烧水，烹茶都是顾青柠一个人做的。
等那氤氲着热气的茶杯放到傅小九面前的时候，他才收了视线。
“小九哥哥送了那么多礼物给我，今儿我也回一份吧。”顾青柠说着从书桌下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把钥匙。
“京郊外十里亭。”在把钥匙放到盒子上的那一瞬顾青柠又补上了一句。
傅小九只喝着茶，也不去拿钥匙，“……”
其实，他也没送多少东西给她，不过是看到的都想送她，从中选取最好的那些罢了。
哪里当得回礼。
不过，他还是开心的，眉头眼梢都带了浓浓的暖意。
她再一次的送礼物给他了。
收起钥匙，傅小九点点头。
不知为何，其实他很想问上一句，你真的当真什么都不问我，可这话他问不出口，他怕她真的问了。
他要如何回答。
答这大周要动乱一阵子，还是无法避免的那种。
他答不出这种话来。
他知她只想护好自家人，所以他不能说。
说了，拖她继续下水吗？
而那钥匙被傅小九紧紧握在手里，京郊十里亭外，他知道那是出京都的必经之地，是一个交通枢纽，那里库房最多。
她终究是聪慧的，哪怕他不曾说，她也是知道的。
一杯茶饮完，又是新的一杯。
两人静静的坐着，虽再无言，可傅小九却觉得一身轻松，连日来的疲惫也一扫而空，那颗漂浮不定的心也安稳下来。
有力的跳着。
一下快过一下。
砰砰，砰砰……
“听闻晋州府的辣子味道一绝，等有机会我带些回来给你。”
虽然说着不说，可嘴还是快了一步。
顾青柠一笑就露出两个酒窝，甜甜的醉人，“好啊。”她最喜欢吃辣了。
晋州距离边疆也不远了。
傅小九见顾青柠笑无一分错愕，也无一分惊讶，他就知道聪慧如她。
握着钥匙的手又紧了一分。
喝了茶，收了礼，说了话，傅小九也再度避着人从窗户里走了。
虽只一下，可还是带了冷风进来。
雪越发的大了。
这个冬日果真难挨。
可再难挨，她也改不了什么。
其实，她递出去的那一把钥匙，就已经改变了。
自打顾青林去了军营，自打知道傅小九的身份，甚至更早之前，顾青柠就开始在空间里刻意种了很多粮食。
后来因着认了亲，有土豪舅舅在，她在各地都置了仓库，明面上储存货品，实际里做了机关存放粮食。
这是连钱必达都不知道的。
顾青柠给的虽说只是一把钥匙，还是京郊外的，其实不是。
等傅小九亲自去了之后，看到顾青柠留下的纸条，唇角的笑意越发大了。
她都知道。
他的小丫头果然聪慧无双。
不过一瞬，傅小九就止了笑意，他也该加快速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