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一众学子都穿戴一新，坐在客栈大厅里低声聊着，可眼神都要穿透那窗户，飞出去看看那报喜的衙役怎得还不来。
这等待的时间无疑是分外漫长，每一句话的开始与结束，众人都觉得仿佛说了半生那么长。
而焦急的不止学子，不少在家等待的人，也都是求神拜佛，坐立不安的小声念叨着，仿佛这般就能保佑高中，也能让自己心安一些。
而顾老太就是这类人里的一员。
而因着正赶到顾青柠休息的日子，程梨蕊与白初心一早也都来了，此刻都陪在顾老太左右，宽慰两句。
哪怕此刻高中，河安府距离白露县快马加鞭都要一日半的光景，哪里有那么快。
等听到门口有喧闹的声音，一众人也都停了话头，纷纷站起来。
可不等往外走，就听到喜极而泣的声音传来，“我中了，中了，真的中了，娘，媳妇儿，我是举人老爷了，我能做官了。”
那声音让未出门的人又纷纷跌坐回来，脸上都带了些晦暗不明，毕竟这乡试只取前一百名，这中一个，他们的机会也就少一个。
而程秋白一双拳头都攥紧了，递给顾青柏一杯茶，找着话题转移自己不再想这件事，“青柏兄看你这是不紧张？”
“既已考完，那就盖棺定论了，紧张与否无意义。”顾青柏说的洒脱，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手心里也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这种怎么会真的不紧张，哪怕他知道自己答的还不错，也在林太傅那里得了认可，甚至于临行前还去拜访了书院的夫子。
他也在夫子那里又有了新的收获，虽然他们都说他定然能登桂榜，可这世上哪里有一定的事情，他看的最多的就是变数。
“青柏兄还是一如既往的洒脱，率真。”程秋白笑笑，不等他再说什么，就听到有衙役前来。
“喜报，冀州府程秋白老爷喜登桂榜第二十一名。”
那声音在客栈门口炸开，不少人眼里都带了羡慕，更有不少冀州府的学子上来恭喜两句。
程秋白愣愣的站在那里，他竟然中了，中了。
一股喜悦自脚底升起，把他笼罩在其中，他真的中了。
还是二十一名。
回头看一眼顾青柏，他一脸的笑意，坐的四平八稳，他听到他小声道：“快去打赏。”
程秋白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只顾着高兴了，按了下顾青柏的肩膀，就快速上前，直接递了一锭银子过去，那报喜的衙役见着，更是满口的恭喜。
这可是他今日报的第一个，出手就如此大方，都赶得上他半年的薪水了。
一众还未得消息的人，也只僵硬着一张脸，说着恭喜，不过那脸都有些发青。
等程秋白再度坐下的时候，顾青柏也由衷道：“恭喜秋白兄了。”
程秋白此刻比娶了媳妇儿更要高兴，靠近了些，“这不还多亏了你们给的那本注文。”
他自己的水平，他自己清楚，若不是顾青杨给的那一本，估计他就是个孙山位置。
毕竟，当初家里的两个先生也都给他评估过。
顾青柏摇摇头，“是秋白兄自己的努力。”
若换了旁人，不一定会在最后的关头放着先生给的时文与注释不看，去看他一个名不见经不传的小人物的心得。
程秋白对于这话，只觉得心里熨帖，“哪里，我想青柏兄名次只会更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