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山涉水,翻山越岭,风餐露宿,这日,周宗柏道:“不是说爬上麒麟崖就到了吗?都走了多久了,还没到?”
叶之柳:“大家累了就停下来歇会”
树荫下歇脚,周宗柏抱天怨地:“唉,不说就一直走,人和神有区别的!一直走,往死里走,还没到说不定就”
弯弯无语:“歪,你不说出来谁知道你累,走不动路,柳姐姐是守护之神,不代表你们自己的问题都要她来解决,就算我们善于鉴貌辨色,你总不能要求人人都擅长吧,你不是小孩了吧,应该知道没人会永远关注你,自己爱自己,你大胆说出来别人才知道,憋着留一肚子火然后自言自语,伤害不了任何人,除了你自己”
周宗柏:“我又没说你,你倒是能叭叭叭说一大堆,我们敢说吗?你们会考虑我们的想法吗?这么急,又没人跟你抢”
叶之柳:“不,我之所以这么急,还忽略了你们的感受是因为有一个人也挖空心思想要得到噬魔镜”“但也是我的错,对不起”
弯弯:“你没错,既然累就说出来,又不是没张嘴,柳姐姐善解人意,又不会吃了我们,既然累又不敢说那直接就别说,也不知道是谁,在路上一直唉声叹气,也不怕给他累死”
周宗柏:“你什么意思你!我唉声叹气我乐意,跟你有关系吗?不服就给我憋着”
“谁不服啊,是你一直传递坏的情绪给我们,不想来别来啊,谁稀罕似的,想杀谢同跃还要到外面杀,这么久一点动静都没有,就知道你胆小”
“我胆小,你不胆小,我乐意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是天王老子啊管这么宽”
“我管的宽,那你别在我耳边乱叫啊”
“又不是叫给你听的,自我陶醉,一点女人味也没有,不知道谁给你的自信”
“你!”
两人唇枪舌剑,谢同跃还以为弯弯指桑骂槐的骂自己,箝口结舌,叶之柳见两人吵的不可开交,施法,两人都闭上了嘴,想说也说不出,两人干脆手语比划骂对方,叶之柳摇头,看向谢同跃:“还吵吗?”
“不吵了,他们两个就像冤家”
“二少爷,一路上你都未曾表露自己的想法,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出来”
“不要叫我二少爷,叫我同跃吧,以后大家要互相照顾的地方多着呢”
“嗯”
继续走,弯弯听见草丛中传出女子的声音:“救命!救命!”“救命啊!”
弯弯看向周宗柏,周宗柏装聋作哑,谢同跃有心事,也没听见,弯弯在叶之柳面前挡着,一直指着草丛里,叶之柳本想装作听不见,但见弯弯这么激动,道:“我们去看看吧”
扒开草丛,一女子被捕兽夹夹住了足,受了伤,女子楚楚可怜,弯弯两人帮她掰开捕兽夹,施法疗伤,弯弯看向柳姐姐:“嗯~嗯~”在她身边蹭来蹭去,娇娇媚媚,叶之柳嘴角扬起,解了她的法术:“不许再吵了”
“嗯,嗯”“柳姐姐,你这是什么法术,我怎么解不了呀”
“我自创的,只有我自己才能解,日后教你”
女子的伤好了,行礼:“多谢小姐救命之恩”
叶之柳:“你怎么只身一人来这里?”
女子摇头:“我是前面采苓旅馆的头家,你们叫我采苓吧,你们远道而来肯定累坏了,天昏地暗,到旅馆里将就一晚再动身也不迟啊”
弯弯:“采苓,好听诶,采苓,你多大了?”
“我今年二十一了”
弯弯看向叶之柳,叶之柳转身要走,采苓又道:“不收钱的”
谢同跃:“你觉得我们没钱吗?”
弯弯:“我们有钱的”
采苓:“我不是这个意思,将就一晚吧,看这个和尚都累了”
周宗柏不乐意了:“骂谁和尚啊!”
弯弯瞥一眼他的光头:“你不就是和尚嘛”
叶之柳:“不了,谢姑娘美意,我们还要赶路,就不过多停留了”
“哎哟哎哟,哎呦!”采苓轻击颞颥,弯弯有丝担心:“你怎么了?”
“老毛病了,旅馆有药,麻烦你们扶我回去,我现在看不清路”“哎哟”“哎哟”
叶之柳:“那我们扶你回去吧”把采苓扶回旅馆,小二连忙出来扶她,采苓:“进去坐一会吧,天都黑了”
叶之柳:“你们意下如何”
弯弯:“听柳姐姐的”周宗柏和谢同跃不言语
叶之柳:“那我们就在旅馆住一晚吧”
周宗柏:这下我就有机会杀谢同跃了
弯弯:歇不歇这一宿我倒无所谓,小谢子就危险咯
叶之柳:明早必须赶紧走,总感觉怪怪的
谢同跃:还有师父在,宗柏不顾往日情分也杀不了我,姐说过,我从小就难杀
回想:谢同跃是谢环春带大的,但谢环春也没有经验,误食毒蕈,小谢同跃口吐白沫,谢环春以为他调皮,不理会,还是朱宁给他喂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才好的,小谢同跃一好就问谢环春:“我中毒了你知不知道”
“现在知道了,你不是好了吗?”
“你还是我亲姐吗你”小谢同跃不会走路,谢环春把他放在地上爬,道:“他爬着爬着肯定就会走了”不想爬到隔壁家的蜂房里被蛰了满脸包,还是隔壁老王进去看见他疯狂哭才把谢同跃送回来的“还有一次,我的温病,她不会翻书,找偏方,给我脸上抹了许多牛矢和稀泥,臭烘烘的,不成,然后又把我放在冰窖里,差点冻死我”
弯弯:“那你的命可真够大的”两人在房中闲聊,谢同跃笑道:“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阎王爷都不敢收我,见了我还要跪下喊我三声爷爷”
弯弯将信将疑:“真的啊,那你知道你能活多久吗?”“阎王爷给你看过生死簿吗?”
“恩…”“暂时没有”弯弯心知肚明他在吹牛,忍住笑意,嘟囔着小嘴,谢同跃见状道:“那是我不想看!”
“哦哦,那阎王爷是神还是鬼?”
“当然是,是鬼啊”
“你见过吗?帅不帅?”
“花痴”“再帅有我帅吗?”谢同跃下颌突出,时帅时丑,弯弯心想:也是,没人能帅一辈子
“喂,你看见我的帅气了吗?”
“看见啦!我的双眼都被亮瞎了”
“嚯,这么厉害,能亮瞎你的双眼,我果然帅气逼人,可谓是天下第一帅!”
“嗯,嗯”弯弯顺着他:毕竟是小辈,让着他,谁让我这么大度呢?弯弯又道:“柳姐姐呢?”
“采苓找师父下棋去了”
“师父?”
“对啊,她是我师父,你没有”谢同跃吐舌,弯弯撇撇嘴:“谁说我没有,小周子,嘿嘿”
弯弯:“采苓捻棋,一手拖着下颔,露出她那修长的脖子,想给相繇咬吗?”
谢同跃:“不需要你念,我自己能看”
“我要写进话本里,供后人学习”
“相繇是谁?”
“相柳啊,咦,你不是说不需要我念吗?”
“你先说,相柳帅还是我帅”
“根本不能比较,你是人,相柳是水神共工的臣子,九个脑袋,蛇的身子,有九条命呢”
“他还活着吗?”
“死啦,禹杀死了他”
“啊?会有人为他伤心难过吗?”
“肯定有的吧,听说他喜欢赤宸的女儿,那名王姬怎么会忘记一个对她这么好的相柳呢?”
“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实乃世间三大不幸事之一”
“另外两件呢?”
“明明互相喜欢,却不知道彼此的心意,还错过了”
“还有一件”
“生离死别,永世相隔”
“是挺悲催的”
叶之柳:“你们怎么来了?”
采苓:“你们来了,快来看看我这局输在了哪里”
弯弯看不懂,谢同跃道:“心神不定自然用棋子如弃子,注定是输”
采苓:“是啊,少爷明眼人,我的确有心事,却不知该与谁讲,该如何讲”
谢同跃:“那你就别讲了”“师父,该教我练剑了,昨日的功课我还没有温习呢”
叶之柳:“好,告辞”
两人离开,弯弯见采苓神情沮丧:“我陪你下”
“好”弯弯同她学,右手捻棋,左手托着下颔,微微皱眉,采苓疑云满腹:“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在想这山林里又无野兽,怎会有捕兽夹,偏偏只有一个,还碰巧被你遇见”
采苓两眼发直,自言自语道:“谁啊,我真笨,想着闲来无事出去走走,走着走着就受了伤,不是你们,我恐怕就回不来了”
“周围荒无人烟,你为何在这里开旅馆?”
采苓又惊又怕,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灵机一动:“我家祖上世世代代在这里定居,爹娘死的早,我一个女儿家不敢去外面,就把家里的房子该成客栈,行人少,但偶尔也能赚几个钱”
“那些小二是哪招来的?”
“哦,他们啊,原来是旅客,在山林里迷了路找不到回去的路就选择不走了,留在这里帮我,千万不要晚上走,会迷路的”
“你走过?”
“我,没有,但是过路的人都这么说”
“不是说人少吗?你这旅馆里的伙计看着不少呀,而且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一尘不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刚建的呢”
“怎么会,干净是因为啊,我常常告诫他们,净几明窗能给客人带来愉悦的心情”
“哦哦,原来是这样呀,你年少有为,佩服!”
“你过奖了”
“诶,我都忘了,南安最先开的客栈叫什么?”
“叫,叫萃宝客栈”“对”
“哦,对,对,我都忘了”弯弯心想:对个屁,萃宝客栈顶多排名第三,第一是,是…根本没有第一,南安的客栈不计其数,不对,你怎么知道萃宝客栈的?
采苓内心的恐慌提到了嗓子眼:“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你这院里的据霜花挺漂亮的”
“我最喜欢拒霜花,抵抗秋霜,顽强绽放,很美”
“是很美”
“那请前往客堂用晚膳吧”
“嗯”四人来到客堂用膳,采苓过来道:“我能否与你们一起用膳?我孤苦伶仃,无人和我对等,也没个人能说知心话,你们一团和气,我就想与你们一同坐坐”“见你们也不说句话,我爱说,讲笑话让你们开心开心可好?”
叶之柳:“我吃好了”
弯弯:“我也吃好了”
谢同跃:“师父等等我”
就留周宗柏一日,周宗柏吃自己的,冷若冰霜,采苓:“我突然不怎么饿了,您继续吃”
采苓来到后院,到忤殇的房中:“师父”
“还有机会,别气馁”
“嗯,师父,那个和尚太没人情味了,想从他口中套出那舆图在谁手中都难”
“不难,是你不敢问”
“师父教训的是,徒儿再去问问”
“不急,你的好奇心重了她们会怀疑你的,找个伙计悄悄观察她们”
“是,师父”“徒儿告退”
采苓离开,忤殇含笑:“之柳,就算你猜到是我,我不出现,你也奈何不了我,我倒要看看,你忍心杀了人类吗?采苓才二十一,借刀杀人,你赢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