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的最后一天，不，应该说是半天！
下午，我打算让大家不上班了，好好地整理一下回家的行李，以便他们能够早回家乡一天。
我知道，游子归家之心迫切。
中午，有的职工还没有到下班时间，心已经不在了，有人请假要提前走，我批准了。
批了几个女工的早退假后，廖楚梅进了我的办公室，她还没有说话，我看着说：“归心似箭了吧，没事，你先走吧。我这会儿去让他们都下班得了。”
廖楚梅没有说话，此时，我发现她的脸上布满了愁云，不由问道：“廖楚梅，你怎么了？回家过年，是不是缺钱？”
“不，不是。我，我不能回家了。”
听着廖楚梅的话，我不由一惊：难道她的老公听到什么谣言，知道她的事，或者是怀疑她了，她不敢回去了？
“你怎么不能回家了？”
我没有把自己的怀疑说出来。
“我，我可能怀孕了。我，我感觉到就是怀孕了。其实，我，我就那天，以后，我真的没有跟香岗人那个了，真的。但是，我好像真的怀孕了！昨天，我买了测试纸，测试后，还真显示怀孕了。我，我改怎么办？”
廖楚梅显得有些慌乱，说话也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听着她的话，我头上好像响起一个晴天霹雳！
廖楚梅怀孕了！
她怎么就怀孕了？
我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不敢告诉别人，我只能跟你说，陈厂长，我该怎么办？”
我看着廖楚梅，真想大声吼道：“你问我？你干嘛不去找那个香岗人！”
但是，我很快想到，那个香岗人，昨天已经回香岗去了。
新厂已经竣工，赶上过年后招工。
一切都是按照计划进行：明年打工人员返工的时候，新厂一边招工，一边购进机器。
没错，廖楚梅只能跟我说，只能找我，她觉得我是好人，觉得我会帮她。
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说：“这事下午再说，不，不要等到下去。下班后，他们走了再说。你先跟着他们一起下班，然后，一个人返回来，我在办公室等你。”
我也有些急，说话也没有了章程，好像，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一样。
其实，我怕有人再来请假，听到我们的谈话，怕被人误会，以为她肚子里的孩子真是我的！
当然，也是为了保护她的隐私。
“好，好。”
她说着，出去了。
我双手捧着头，心里恨恨道：为什么会这样？燕燕怀上别人的孩子，找我！要不是路上出意外，我得陪着她去做人流！
祁红怀上别人的孩子，我陪着她去人流！
现在，廖楚梅怀上别人的孩子，我还得陪着她去做人流！
她只能把孩子打掉，别无选择！
去打掉孩子，除了我，谁还陪着她去？
难道，我不管她？
我要是不管她的话，她会怎么样？
我不敢想后果！
冷静的我，知道必须要留下来陪着她做人流，而后，还得照顾她！
我还没有恋爱，却要一次又一次充当被做掉孩子的父亲！
而我真正的孩子，却不知道到了哪个城市！
我不由想到了李莉肚子里的孩子。
而此时！
电话铃声响起，拿起电话，对方的声音让我再次大惊！
“陈军，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怀的果然是一个儿子！”
陈莉惊喜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却是没有半点喜悦之情。
相反！
我很烦！
恨不得对着话筒大声吼叫。
然而，已经能够控制情绪的我，还是对着话筒平静地说：“知道了。我这里很忙，再见。”
说完，我挂断了电话。
心，再也无法冷静。
我走出办公室，直接去宣布，提前下班。
员工们一片欢呼声，兴奋地大喊着，我看见，只有廖楚梅，一言不发。
员工们很快收拾好手中的活儿，离开了厂子。
我回到办公室，坐着，闭上眼睛。
心里想着，下午必须要找个理由，告诉祁红，我明天不能跟她走了。
我想，明天就陪着廖楚梅去人流，然后，廖楚梅住到我们的出租屋去，这样，便于我照顾她。
想想，只能这样了。
过了会儿，廖楚梅来到我的办公室。
她见我闭着眼睛，轻轻咳嗽了一声。
我看着她：“你来了？”
“嗯。”
“你有什么打算？”
我跟她的目光对视着。
“我不知道。”她怯怯地说。
“这个孩子，你不能留着，必须打掉，是不是？”
“是。”
“你找我，希望我陪着你去做人流，是不是？”
“是。我一个人害怕。而且，我怕，我一个人去，医生不给我做人流。陈厂长，我知道你是好人，你会帮我的，是不是？”
廖楚梅那清澈的眼睛盯着我，这会儿，她很平静。
“好，我陪着你去做人流。反正，我也不回家乡，然后，你住到我们的出租屋里，我照顾你。听说，人流后，要好好休息几天，虽然比不上坐月子那么讲究，但是，至少也得一个星期不能下冷水，我们山村有这个说法。要不，以后年纪大了，身体会受不了，不是这里痛，就是那里痛，落下病根。”
我既然答应了帮廖楚梅，那就帮到底。
“是，我们山村也有这个说法。坐月子的话，一个月不能下凉水。陈厂长，你真好，我，我谢谢你。”
廖楚梅见我竟然想到了做人流后的细节，她很感动，眼圈红了。
“好了，明天上午九点，来这里等我，你走吧。”
我不想看到廖楚梅流泪，怕再说，她忍不住会流泪。我也知道，一个在外的游子，很容易感动。
“嗯。”
廖楚梅说着，转身离开了。
我在办公室坐了会儿，梳理了一下的情绪和思维，回到了出租屋。
祁红的厂子今天下午也不上班，她让“盘家三姐妹”也在这里吃饭，大家都收拾着回家的行李，龙哥也在这里。
燕燕和三妹在做饭菜。
龙哥见我回来，笑着说：“军哥，你要跟着祁姐去她们家乡，要不，我们一起去三妹的家乡过年多好。”
我看着龙哥苦笑道：“龙哥，祝你开心。去了，直接跟三妹的父母提亲，你们先把婚事定下来。我，我也不跟祁姐去她们家乡了。我想，我还是留下来。”
我的话一出，祁红大声道：“陈军！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