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锦鲤浅浅很喜欢,还请卓叔代为转交。”说罢,秦哲将目光放在府门上良久,顷刻后转身离去。
老卓目送他离开,脑海中只有一句话,此地不宜久留。
什么君子,这分明是只心黑的狼崽子。
老卓回府后开始跟部下商议如何悄无声息离开帝都,还没等他们商议出好办法,有属下来汇报,府外已经被一群暗卫牢牢围住。
老卓的反应快,秦哲更快。
老卓暗骂无数句‘兔崽子’,不过秦哲这反映反倒令老卓看不太明白,按照花浅所说他是个移情别恋的负心汉,现在怎么又来对花浅死缠烂打?
总不会是失去了才察觉离不开吧?
这也太不爷们了!
花浅本就没心思出府,也不会到处乱逛,就算府外的人蹲成石像都未必能看到她出府。
老卓照常出门,你不是爱看吗?就慢慢看着吧!
在府外守了四天都未曾见过花浅出府,暗卫都快要怀疑夫人不在府里。
那只锦鲤花浅自然是没见到,老卓随便找了个鱼缸将它倒进去,便没管过。
蛇不出洞,自然要想个办法引蛇出洞。
府里迎来一位不速之客,左老的掌上明珠,左如。
老卓不在府上,接待左如的事情只能落在花浅肩上。
她来到前厅时,左如已经坐着喝茶,茶杯一旁摆着一张浅粉色的书帖,帖子上用娟秀的小字写着‘卓园园’三个字。
花浅被丫头推近,左如从椅子上站起来,小声叫着:“卓姐姐~”
边叫边靠近,伸手就要靠近丫头扶着的把手。
“左小姐见谅!,小姐的轮椅旁人碰不得!”丫头不仅没让,还抓得更紧,甚至用身子隔开她伸手过来的方向。
左如伸出来的手讨了个没趣,她委委屈屈看着花浅,“卓姐姐,你父亲同我父亲是至交,咱们自然是要按好姐妹处,我怎能算是旁人!”
花浅见过她身手灵活跟人交手,也见过她坐在马上肆意风发,更见过她怨毒的样子。
却从没见过她这么虚与委蛇。
“我这丫头死心眼,除了她之外的在她看来都是旁人。”花浅淡淡看着她委屈的样子,没什么情绪波动。
左如笑笑没再说话,她这个样子就是为了试探,花浅到底是真失忆还是假装的,如果没失忆看到她怎么可能这么淡然。
既然得出结论,她也没必要再装下去。
左如从桌子上取过帖子,抬手递给花浅,邀请她参加由她操办的游园会,说是她父亲最近得了一处宅子,风景独好,特意邀请她的小姐妹一起观赏。
花浅没接,她身后的丫头伸手接过。
这做派实在是太不尊重人,左如告别的话都不说,气呼呼的转身就走。
看着她飞舞的衣衫,花浅自嘲一笑,她在想她如果去了的话,还有没有命回来?
她去吗?
为什么不去呢?
花浅转过头看身后的丫头,这丫头今天怎么一反坑主子的做派?
这赞赏的目光不要太明显,丫头低头做害羞状,“小姐你放心,老爷已经嘱咐过,禁止左小姐靠近你一米之内。”
一米?一把剑的距离?她拿把剑还用靠近一米吗?
“从今天起改成三米。”花浅惜命吩咐到,不过该赞赏的还是要称赞,“你今天做得很好。”
起码比坑她好。
“好的小姐!”
晚上老卓回府之时,花浅将帖子交给他,让他看一看,她到底去不去。
游园会是什么?听名字应该是个好玩的。
花浅整天闷在府里,出去转转也不错,“你想去的话就去,爹保证谁也动不了你。”
看来老卓是支持去的,确实也是,她又没什么罪,该躲着的不是她。
现在杀不了她,膈应她也不错。
“好,那就去!看得着杀不了气死她!”花浅拍拍轮椅,做下决定。
“你要是不想去,咱就不去!”老卓的后半句这才姗姗来迟。
花浅无语,您早说这后半句,她做那么多的心理建设干什么?
老卓跟着拍拍椅子,“行,你说去咱就去!爹保你平安无事,你就是想趁乱杀她,我都支持!”
为支持花浅,老卓什么原则都丢了,如果花浅真在那天动手,他让人辛苦部署的自杀计划就彻底用不上。
去!这个决定就这么板上钉钉了,花浅一度觉得有点草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万一碰到秦哲怎么办?
后来想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就左如的占有欲她绝不会给秦哲制造机会跟其他女子见面。
游园会在五天后,花浅就盼着暗卫大哥快点回来,多一个人就多一份保障。
如果有机会,左如的命她为什么不拿走!
这一来一往的路程确实有些远,暗卫大哥没有在当天赶回来。
花浅身后跟着六个丫头,都是老卓亲手教的,其他人以她的本事自是找不到的。
马车晃晃悠悠,花浅的心难得紧张起来,她撩起帘子想吹吹风,平静一下,但没什么用处。
她的指尖在车板上扣了又扣,直到感觉到疼痛,这才平静下来。
左如从小就在这里长大,身边的小姐妹也有不少,花浅到的时候,她身边已经环绕着不少姑娘。
围在她身边的也有当日在将军府的,秦哲的相貌才情很少有人不动心的,秦哲却对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情有独钟,谁能不嫉妒。
花浅下车时,看向她的目光里,多是不善,或许还有几个八卦的眼神。
“卓姐姐,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左如朝着花浅迎接过来,身后跟着一堆少女。
这要是有人趁乱把她推倒,可就热闹了。
抱着这个心思的人都往前涌,眼看就要将花浅围起来。
六个丫头往前一步,分别围在轮椅四周,跑过来的人都被她们蛮力推回去。
不知道是谁情急之下在身边随便拽了一个东西,只听‘噗嗤’一声,左如的袖子被人拽下半只。
左如为了看热闹更是为了避免嫌疑,人都往前涌的时候她反而后退了几步,那姑娘被人推回去刚好拽她比较顺手。
她都已准备好看热闹,谁知热闹没看成,反而她成了热闹。
“亏左小姐当你们是好姐妹,你们怎么能害她当街被人拽掉袖子!”明明是个吃瓜群众的花浅,此刻却站出来主持公道。
这祸她们可不背,三两个姑娘开始叫开了:“若不是你家丫头推人,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左小姐明明是你害得!”
“这话可不好乱说,本小姐一下车你们就全部跑过来,我跟左小姐是好姐妹,跟你等可不是,谁知道你们是干什么的!”跟老卓在一起呆的久了,他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花浅也学了个七七八八,“看你们穿的破烂,以为乞讨的呢!”
一石激起千层浪,都是娇生惯养的小姐,穿的那个不是绫罗绸缎,却被人说成破烂!
花浅的衣服都是老卓才置办不久的,他好不容易捡来这么一个闺女,当然要穿最好的戴最贵的。
论有钱,谁能比过盘踞山上几十年的土匪头子。
帝都的官员就算有钱也不敢那么花啊!
这么一比较,衣衫上还真比不过,都是几十两,人家是黄金,她们是白银。
府门外还有外男在,左如就是有恨这时候也发不出来,还是换衣服重要,她捂着被揪掉袖子的半个胳膊跑回府里。
六个丫头就像六大金刚围着花浅,还真没人敢靠近她。
大门就开着,主人现在顾不上接待贵客,丫头推着花浅进府。
左如小姐的好姐妹们不远不近的跟在花浅身后,左如不在,她们也不知道该去哪?
既然是游园会,那就在院子里转呗,看看到底有什么值得人观赏的。
这院子里没什么特别之处,非要说的话可能花的品种比较多,可比起御花园还是不值一提。
坏心起,花浅指着开得正美的花丛,“给我编个花环戴戴,每个颜色的花都要。”
六大金刚派出最心灵手巧的一位,由她来编。
那个丫头牢牢记着花浅的每个颜色都要,每个颜色揪上一朵,手里笨拙的忙活着。
花钱眼看着她在插进下一朵的时候,上一朵的花瓣被弄掉了,周而复始,她终于编出一个纯绿色的花环。
丫头捧着纯绿的花环靠近花浅,花环上她最后插进去的那多绿色小花颤颤巍巍,摇摇欲坠。
绿的!纯绿的!花浅觉得她在内涵自己!
还没走到花浅面前,绿色的小花承受不了她的眼刀,缓缓飘落到地上,丫头手上只剩一个叶子编制的绿环。
“小姐,这就换人给您编!”自知这个绿环没资格放上小姐的头,丫头从金刚里又拽出一位。
这次的编织者比起上一个还不如,她甚至无法编成圆环。
丫头一次次换人,地上的小花被揪掉一个又一个,很快一颗秃了,另一颗也秃了。
花浅真没想这么狠,她就是想弄个花环气气左如,没想帮她翻新花园。
换好衣服安排好一切的左如这才赶来找到她们,她边走边谦虚:“怎么样?还不错吧!这花是我爹爹的学生为他特意培育的,都是难得一见的品种。”
那群小姐妹挡住了左如的视线,她看不到她们前边的花浅。
见识了花浅丫头的辣手摧花,此时再听左如的介绍,姑娘们不知道该附和她确实不错,还是惋惜着跟她说太不幸了。
左如走近,她的小姐妹将中间的位置让出来,她脸上的笑还没有到达眼底就被眼前着光秃秃的花园震惊。
这可是左老最喜欢的花,每天都要来看一眼的。
“真是不好意思,左小姐~,你说我这丫头非说要给我弄个花环,我又按不住她们!你别生气哈。”左如还没从震惊里恢复,花浅率先道歉。
从头看到尾的姐妹群被花浅这乱说一起的本事刷新了三观,她可真能胡说!
要不是她们亲耳听到是她自己要花环,真的会信她的狡辩。
左如的怒火还没来得及发泄出来,就被花浅的三言两语憋在了心里,她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手撕花浅。
偏偏花浅还无辜地看着她,“左小姐,你不会计较的吧?咱们可是好姐妹呢!”
明明是一个人,左如还是觉得以前的花浅蠢得可爱,现在这个贱人变得牙尖嘴利。
不过也好,秦哥哥可不会喜欢这种惹祸精!
“不会的!”左如咬牙切齿的笑答。
“那就好!”花浅随便指个方向,“咱们去那边逛逛。”
“卓小姐自己先去吧!地上的乱七八在我去叫下人来收拾。”左如拒绝。
花浅看向跟了她许久的姐妹群,“你们去吗?”
小姐妹动作整齐划一的摇头。
看来只能自己去,丫头推着花浅往她指的方向走,其实她是故意的,她不落单左如怎么能有机可乘。
左如不出现,她又哪来的机会!
这边都是千篇一律的假山,流水,几乎有钱人家的府邸都要建成这样。
路过假山的时候,丫头里武功最好的那个凑到花浅耳边小声说:“小姐,假山后有人,功夫不低。”
这个府邸是左老学生才送给他的,府里除了几个看门还有打扫的下人便没有其他人,更别提有功夫的人。
“捉~”花浅无声下令。
丫头这时候可没有编花环的笨拙劲,像一条灵活的蛇悄无声息滑进假山后。
假山后响起打斗声,花浅也没功夫听不出来谁技高一筹,不过她知道单挑不过就群殴。
又一个丫头走进假山后,这次花浅听到了男人发出的闷哼声,应该是受伤了。
打斗声停止,花浅等着人被拖出来,谁知半天没有动静。
就在她要出声询问时,脚步声响起,她笑着看过去,准备夸奖她们做的不错。
她只看到一个衣角,面前就被四个丫头集体挡住。
藏在花浅周围的暗卫纷纷现身,牢牢挡在他面前。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花浅从未见过,她从未见过那么弑杀的秦哲,武功高强的暗卫在他面前走不过三招,就像一个个小鸡仔被他扔在脚下。
他一个人一步步走过几十个人的身边,没有一个人令他停下脚步。
花浅从不知道他的功夫这么高深,她以为他只会一点点的防身功夫。
挡在她面前的只剩四个丫头,秦哲的手据她们不到一尺,那么多暗卫都不是对手,她们也不过是枉死。
“住~手!”花浅嘶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