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公主大婚可以算举朝同庆的盛事,皇上登基至今皇子公主倒有几位,不过太子一直没有消息。
嫁公主可以算是大事一桩,正好可以普天同庆一下。
花浅关心的是嫣然公主出嫁朝中官员都要出席,秦哲应该不会缺席。
下毒什么的好像只有这一个时机,平时也见不到。
张左靖治疗之时,花浅做好奇状问他,“你是神医,一定对毒药也有研究,你知道这世上有什么无色无味的毒药吗?”
虽然说治疗一直没有成效,但张左静着实没想到,花二小姐会提出这种要求,就是对他彻底失望了吗?
一个大夫竟然让病人有了想要轻生的念头,这将是多么大的侮辱。
那位秦公子也是不能放过自己的呀!
“花二小姐,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就算我治不好你的病,我还有一个师兄,他一定能治好”张左靖苦口婆心劝她,就差当场写下军令状,“真到了那时候我就豁出去这张脸,求师兄救你一命,你可千万不要有轻生的念头”
这说的是什么话呀?花浅会是那种自寻短见的人吗?
天塌了,她都觉得自己还能再蹦哒,她怎么可能想不开,“你说什么呢?这不是给我自己用的。”
不是给自己用的,那就是给别人,这个别人是谁呢?
张左靖脑海里响起花二小姐曾说某人有病的言论,不能吧?罪不至死啊?
她这是发觉了什么决定毒死秦公子以绝后患?
秦公子死了,对张左靖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没有人抓着他的软肋威胁,他也就解放了。
他是提醒秦公子呢,还是不提醒秦公子呢?
如果不是花二小姐的腿太过难治,近距离看戏也是一件美事。
“你要说毒药,我这还真有一瓶,无色无味效果显著。”张左靖从药箱里摸出白色瓷瓶,放置花浅床头。
毒药这么轻松就到手,花浅心里只觉得不得劲,好歹是个救死扶伤的大夫听说别人要毒药都不带阻止一下的吗?您都不问问到底毒谁吗?
庸医,没有医德,怪不得治不好她的腿!
为了表示对嫣然公主的重视,九王爷不远千里从邻国赶来,表达诚意的聘礼足足两个车队。
车头已经进城,车尾还在十里外。
听闻他要身着喜服,一步步将嫣然公主迎进王爷府,以表达对迎娶嫣然公主的真心。
听说这个消息花浅还有些感叹,或许九王爷对嫣然公主还有几分真心。
嫣然公主大婚当天,花浅跟着花将军一同出席。
花将军要去拜见皇上,花浅就跟所有的女眷被留在了一处。
她的人缘惨淡,没有千金小姐愿意跟她在一起,就成了一个孤立的角落。
孤立的角落也有好处,起码可以独自欣赏秦大人从远处走来的盛世美颜,他走的每一步都恰到好处,格外潇洒。
秦哲应该是刚刚赶到,他的身后除了小厮,没有半个女眷。
秦哲出现之后,对于他的议论声开始不绝于耳,就冲他这颜值,就要有不少年轻貌美的姑娘沦陷,更不要说人家现在大小也是个翰林院修撰。
独自坐在一旁的花浅很是显眼,秦哲出现的第一瞬就发现了她,听说张左靖至今没有任何进展,她应该很沮丧难过吧?
小姑娘受了不少得罪,脸蛋小了一圈。
被人目不斜视的从面前走过,花浅小手指头勾着衣衫,有些不高兴,啥眼神竟然没发现她吗?
嫣然公主的嫁衣十分华丽,金丝绣成的锦云栩栩如生,袖口绣着一圈憨态可掬的小娃娃,在场的女子没有一人不羡慕。
古风嫁衣花浅也见过不少,但没有一件可以与嫣然公主身上的媲美。
她是不想嫁人的,如果是这样的嫁衣,好像也不是那么不可以?
嫣然公主在礼官的指挥下,跪拜先祖,跪拜兄嫂。
大红的盖头盖着她的面部,没办法看清她真实的情绪,
花钱觉得按她的性格来说,她一定是气急败坏的,尤其还要跪拜最不喜欢的皇嫂。
花浅曾问过皇后姐姐嫣然公主为何会那么讨厌她们姐妹。
皇后姐姐只是说嫣然公主有一位玩的极其要好的皇兄,在皇位争得中丢了性命。
自古以来皇位之争都是血流成河,确实挺可怕。
只是花浅不明白,这仇怎么能算到她身上呢?
皇位争夺的时候,她还是个小屁孩啥也没有干呀!
张左靖给花浅的那瓶毒药还藏在他的袖子里,脑子在指挥她该想个办法下毒了,不行求皇后帮忙也可以。
身体却在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她坐在那里动也不动,更别提接近秦哲。
最后她帮自己找了个完美的理由,她没有机会接近秦哲,他现在是个文官,跟花将军的位置相隔太远,别说下毒,就连一个眼神对接都很难。
机会又错过,花浅却松了一口气,看来只能等待下次机会了。
行完所有的礼,嫣然公主便要跟着九王爷踏上归途。
这一去便要在路上行上半个月,才能到达邻国。
九王爷带来的聘礼原封不动,皇后还为嫣然公主准备了丰厚的嫁妆,这次回程的车队又要再加上一大截。
有被人差点弄死的阴影在,花浅也没有那么好心祝她幸福美满,只能祝她平安到达。
就在花浅觉得他需要重新找机会的时候,绿苕忽然递给她一张纸条。
‘两日后申时望月楼见。’
纸条上的字迹花浅十分熟悉,毕竟她当初可是为了夸这个字体绞尽脑汁。
秦哲竟然约她在望月楼见面,这就是传说中的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啊!
其实您可以不用这么积极的!
老天爷都在帮她,老天爷都觉得她是时候做些什么报答一下养育之恩了。
天意不可违!
在家做了两天的心理建设,花浅自觉她的演技已经登峰造极,秦哲绝不会发现什么。
两日后,花浅带着白色小瓷瓶赶去望月楼,她进门起就被小二径直领到二楼最后边的包间。
这次的包间不同于那一次进去的那个毫不隔音,这个包间三面封的严严实实,门口不止有门隔着,还有一个宽宽大大的屏风隔开。
即使被人推开门,也不能在第一时间看清房间中的场景。
秦哲独自坐在软榻上品茶,它的正对面摆着一套茶具,桌边没有软塌,看到花浅进来,朝对面伸出手做出请的手势。
花浅独自进去,轮椅停在他的对面。
秦哲亲自帮她倒茶,冉冉的雾气升起,茶香飘荡在鼻尖。
花浅觉得对面秦哲格外陌生,他对她有一种疏远的客气,花浅不知为何。
“听闻张左靖的诊疗没有进展,治疗本就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你要静下心来慢慢等待。”秦哲话语中也透露着一种疏远,就像一个不太亲热的兄长对妹妹的关爱。
态度跟之前的天差地别,花浅不懂,秦哲是离开花府想跟她划清界线吗?
如果真想划清界限,何必麻烦每日送小吃点心,更不需要私下会面。
或者这次会面就是为了划清界限?
“没有着急,治不治得好我也并不在意。秦哥哥,你是想跟花府划清界限吗?”手指沿着杯沿一圈圈划过,花浅低着头,没有底气的问他。
如果秦哲说是,她该怎么说,说祝他以后飞黄腾达吗?
她对他同样不怀好意,可秦哲真想划清界限,她怎么觉得这般难受。
“划清界限?”秦哲不知道花浅是怎么产生这种念头的。
他为何要与花府划清界限?他恨不得花府能跟他死死绑在一起,如果花老狐狸不千方百计地推脱。
心里的难受无处宣泄,花浅低着头泪珠滴在茶杯上,“你若是想划清界限也行,我能不能求你别对我爹下手?他对你不错,之前对你不好的是我。”
花浅这是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他何时有透露过要对花将军不利的想法?
他在辛苦压抑自己的情绪,小姑娘却一次次撩拨他,这次更是将莫须有的罪名按在他身上,令人恨不得堵上她的嘴。
“我何时说过要对花将军下手?在你眼中我就是那么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秦哲放下茶杯,气急的目光投射在某人乌黑的头顶。
用小手抹抹眼泪,花浅把话全都秃噜出来:“我姐说了,皇上不会放过我爹的,到时候皇上一定会让你动手。”
整个花家最单纯的就是对面这个傻姑娘,花将军是个老狐狸,皇后也是个道行深厚的,只有这个傻姑娘傻乎乎的。
皇后把这话告诉花浅,何尝不是借花浅的嘴告诉他。
花将军看出他的心思一心想要将他们隔开,皇后看穿他的心思,却想着借他保全花家。
只有小姑娘什么都看不出,还要死命的气他!
“你姐说的也没错,皇上屡次找我确实有这个意思。”被花浅气得不轻,秦哲索性顺着她的话说。
被惊得抬起头,花浅没想到皇上这么着急,这才几天他就急着要对老爹下手了?
花浅在思考这种时候是求饶来的有效果,还是弄死秦哲来的有效果。
她总算是后知后觉想起了准备已久的毒药。
当着人家的面下毒太猖狂,还是先假意求饶,趁他不注意下毒。
“秦哥哥,我爹不是坏人,他没有做坏事!”用手背擦着眼泪,花浅哭兮兮的帮老爹说好话。
明明忠君爱国,却要被皇上猜忌用计。
“想让我帮你么?”有些东西又岂是压抑的住的,有些毒深入骨髓,你不见到那个毒引便一点事没有。
既然见到,又岂能轻易压制得住。
花浅点点头,眼里有些震惊,秦哲这是愿意帮她?
“你可还记得让我罩你养你的话?”
花浅点头,记得很清楚,养她是秦哲非要加上的。
“可要说话算数。”
花浅接着点头,这有什么需要说话算数的?
需要说话算数的明明是他吧?要罩她养她的可是他。
秦哲的眉眼瞬间暖化,两个人之间的疏离好像又不在了。
他站起来从轮椅上抱起花浅,抱着她坐回软塌。
病就病吧!他本来就病的不轻!
秦哲坐在软榻上,花浅坐在他腿上。
被秦哲抱一次跟被秦哲抱好几次对花浅来说已经没什么区别,她都快要习惯了。
敲门声响起,秦哲帮她擦着脏脸,对门外漫不经心道:“进来。”
进来送菜的小厮是一个花浅没有见过的男子,不过男子对他们两个人的姿势却是一点都不震惊。
稳如泰山上完饭菜,拿着托盘飞速离开。
“他是玄小三。”秦哲磁性的声音在花浅头顶响起。
玄小三,玄小五?
您起名字也太不用心了吧?
秦哲夹起一块笋片送到花浅嘴边。
这是把她当成巨婴了吗?花浅张嘴咬走,自己伸手拿起一副筷子。
她夹起一块鸡肉刚要塞进嘴里,耳边却响起轻咳声。
花浅总不能扔回去,只好硬着胳膊把筷子伸到秦哲嘴边。
早知道还不如不拿筷子呢!
好好的一顿饭,被秦哲强行弄成了互喂环节,花浅肚子吃饱了,不过秦哲好像没吃几口。
花浅就是再后知后觉,这种时候也该发现一点问题了,秦哲对她是不是····
秦哲该不会是妹控吧?
秦哲对她有意思,是花浅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男主怎么可能喜欢炮灰?还是个坐在轮椅上的炮灰?受虐狂吗?
如果真是妹控,事情好像就变得不是那么难解决了呢!
不是都说妹控对妹妹是百依百顺的么!
好像又稳了···
花浅吃饱后,她也放下了筷子,根本没想着秦哲是不是吃饱。
某个被花浅捏在袖子里犹豫踌躇的瓶子,却在这时候从袖子里滑下来,掉在地板上。
瓶口的塞子竟然被摔开,粉末在地上掉出不少。
“这是糖粉!”花浅眼疾嘴快解释道。
秦哲从地上捡起瓶子,想放到鼻下嗅一嗅,花浅赶紧夺过。
这玩意可是毒药,谁知道会不会沾一下就死。
大好的毒死人的机会就这么被花浅自己扼杀在摇篮里,夺回瓶子后她才察觉到她到底有多蠢。
他想闻,就闻呗!是他自己作死,你拦什么?
花浅,你傻吗?
地上的粉末花浅想弄走,又不敢碰,只能就那么扔在那里。
应该不能有人傻了吧唧的去研究那是啥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