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让他注意到了，等眼前客人离开之后，铁定是又要发好大一通火。
“丛先生是从北方过来的？”
红班主的目光从丛也身上的衣料上一划而过。
这种绣工和布料之考究，他还没有见过。
看来眼前这位丛姓青年，应该是出身不凡。
“北方近几年太乱，不太适合久留。”
丛也说着。
红班主赞同地点头，过了一会儿，又试探道：
“丛先生这样的人，来我府上做我儿子的教习先生，还真是屈才了。”
若是一般人也就罢了，可是眼前这位气度容貌都是百年难得一遇。
红班主不得不怀疑对方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丛也自然明白红班主的忌惮和谨慎，他解释道：
“我做事情讲求缘分，实不相瞒，我第一次见到令郎，便觉得合眼缘。”
“我闲人一个，也正好给自己找些事情做。”
红班主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沉默一分钟之后，下定决心地说道：
“那么犬子就拜托丛先生多上心了。”
他在为二月红寻找教习先生时，除了考察教习先生的本领，还极其重视对方的品行。
眼前这位让他摸不着来头的丛先生能从众多教习先生之中脱颖而出、鹤立鸡群，自然是他儿子教习先生的不二人选。
丛也含笑点头：“红班主放心。”
他和红班主来到了祠堂门口。
红班主站在锁住的祠堂门口，一边开锁，一边解释：
“犬子前一段时间偷偷跑了出去玩儿，玩心太重，为了让他长个记性，就罚他在祠堂里跪着。”
丛也一顿，看向了红班主，意味不明：
“红班主还真是家教严明。”
红班主笑了笑：“不这样，怎么能养好孩子？”
丛也不再作声。
红班主推开了祠堂的门，一股沉闷的气息扑面而来。
丛也和红班主走了进去。
众多令牌整齐地排列着。
蒲团下跪着一个小小的少年。
少年唇色发白，紧闭着双眼。
“来见见你的教习先生。”
红班主的声音稍冷。
二月红从蒲团上起身，双腿发麻，一时间差点儿重新跪了下去。
他的手腕被一把扶住。
二月红抬起眼睛，看清眼前的人影，瞳孔中惊讶一闪而过。
“先生。”
二月红很快反应了过来，他抿了抿发白的唇，朝着丛也鞠了一躬。
丛也扶起他，看向了红班主，问道：
“红班主，接下来的时间可否留给我？也方便我考察令郎的功课？”
红班主点头：“当然。”
他看向二月红：“跟着你教习先生好好学。”
“是。”
二月红认真点头。
红班主平日事务繁忙，除了红家的产业需要管理，还需要去梨园撑台，他没有太多的时间浪费。
他转身离开，身影很快消失在丛也的视线之中。
丛也蹲下来，拍了拍二月红衣袍下摆沾上的灰尘。
“你父亲关了你多久？”
丛也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心都被狠狠地揪住了。
“原本是三天，但是你来了，剩下的一天就不用跪了。”
二月红小声说道。
他的眼中闪烁着微光。
丛也没有骗他。
他真的来陪他了。
丛也像是变戏法一般从背后拿出了水果小蛋糕。
“吃点儿东西。”
红班主这也忒不是人了。
孩子才多大啊。
丛也怜爱地摸了摸二月红脑后的小辫子。
在这种高压模式下长大的师父还能那么溺爱他。
丛也心里一片柔软。
二月红小口小口吃着甜而不腻的水果蛋糕，认真地问道：
“你以后每天都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