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顾雪卿一副旧友重逢的开心样，沈池清也轻勾了一下唇角，回应：“雪卿也好久不见。”
顾雪卿的手臂搭在李毅肩上，觉得反正是熟人，也没有想站直的想法，“挺巧啊，没想到会在母校重逢吧？说实话，我早该想到你在梓衡文科最优班的。”
沈池清旁边的男生歪了歪头，欢快地眨了下眼。
“原来你们认识啊，你好，我叫许郗河。”
“你好。”顾雪卿礼貌地点头。
李毅问：“清哥穿着球衣，这是要上场吗？”
沈池清点头。
顾雪卿笑，“池清竟然会亲自上场啊，那这么多围观的小女生可要有眼福了，毕竟——谁不喜欢看帅哥打球呢？”
“你就这么确定他们不是来看你的？”沈池清挑眉。
许郗河还是没搞清楚状况，用手指轻戳了一下沈池清，“哥哥，他们谁呀？”
“我初中……初四同学。”
这么一说，不仅许郗河懂了，连身旁的人也都懂了。苏怀景这时才露了个头，悄悄地冲顾雪卿挥了挥手，顾雪卿眨眨眼，不理解他为什么躲在后面。
“苏怀景你在那儿站着干嘛？”
话音一落，全场的视线都投向了沈池清身后的苏怀景，沈池清偏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挪了两步，让人完全暴露在了视线下。
苏怀景：“？？？”转头，当事人的沈池清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漠样，于是只能收下了这份沉重的“爱”意。
顾雪卿“噗”的笑出了声，当着众人的面把人拉到了面前，“你穿着个球衣往一边躲什么？上场你还害羞啊？”
“才不是，你们几个帅哥把风头都抢完了，我还出来干嘛？凑数啊？”
沈池清：“那也不是不可以。”
全场人都哄堂大笑起来，笑声在校园上空回荡，惊扰了树上唱歌的麻雀，引来了刚睡醒的猫驻足观望，好半天才轻飘飘地落了地。
“请裁判、计分员迅速到位，请各班参赛同学做好准备。”
“我们可是不会放水的。”
沈池清无奈地回答：“我们也不会。”
顾雪卿一边笑，一边往场外看，傅君岚冲他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于是点点头，移回了视线。
“我们拭目以待。”
哨声一响，裁判抬手抛球，顾雪卿首先就拿到了球，下一秒许郗河便从他手里抢过了球。
傅君岚在人群中站着，忍不住为自家哥捏了一把汗。
耳边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可傅君岚却仿佛能清楚的听到篮球撞击地面发出的“砰砰”声，那声音仿佛他的心跳重合，一切声音也好像都成了背景音，在那无比专注的眼底，一个人影清晰可见。
少年的身形在人群中穿行，像一条正在水中嬉戏的鱼，毫不费力地在石缝间穿梭，几乎火辣的阳光洒在少年的身上，将那已经棱角线条分明的侧脸照亮，少许的阳光顺着白色的球衣没入衣领，落下令人遐想的光束。
傅君岚看呆了。
顾雪卿进了球，冲着观众席自信一笑，一时间尖叫声一浪高过一浪，观众都兴奋地原地跳了起来，好些女生还拿了个大喇叭对着球员们大喊，刺耳而又十分真诚的声音在场上回响着。
只有傅君岚知道，顾雪卿的那一笑是对着自己笑的，他们甚至在人群中对视了一眼。那笑中，表达出的意思，尽在不言中。
——看你哥我厉害吧？
傅君岚知道他其实看不见，却还是做无用功般地做着口型：哥最厉害了。
在人声鼎沸中，傅君岚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跟着观众们喊了些什么，但他似乎意识到了一件事，有一些东西已经即将冲出束缚，破土而出。
而他已经没有办法阻止，正在走一个无人知、无人能掌控的未来。
“吁——！”
“一、二节结束！中场休息30分钟！”
听到哨声，傅君岚便立马带着自己抱了接近半个小时矿泉水，噔噔噔地就跑到自家哥的面前，弯腰去拿他放在书包上的毛巾，然后递给了他毛巾和水。
“给，哥。”
顾雪卿喘着气，鼻尖渗着细密的汗珠，见他来了，便抬头揉了揉他头发，哪怕自己的弟弟已经快和自己差不多高了。
苏怀景对这个男孩左看看又右看看，好奇得很，“雪卿，这你朋友？”说着还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身边的许郗河和沈池清。
“这我弟弟，我记得初中和你们说过。”顾雪卿拍了一下自家弟弟的肩，对着傅君岚抬了抬下巴，“你自己介绍？”
傅君岚环视了一眼周围的人，虽然说是自家哥哥的同学没错，但还是没由来的一阵紧张，“我、我……傅君岚，君子的君，山风的……那个岚。”
“侠岚的岚。”顾雪卿补充。
傅君岚闻言愣了一下。
沈池清：“是提到过，就是这还是第一次见来着，不过你这个活在话中的弟弟还挺可爱的。”
傅君岚礼貌性地看着他，看到了一旁的许郗河拉他衣服的动作，而沈池清没说什么，只是没有表情地扯了回来，心想：他们的关系还挺好的。
“哥哥，你陪我上个厕所呗，我找不着。”许郗河说。
沈池清回头看了他一眼，妥协道：“走吧，雪卿你们先聊。”说着就带着许郗河往教学楼的方向走。
等他们走出了一段距离，傅君岚突然也想去了。
“哥，我也想去上厕所。”
顾雪卿坐下就不想起来了，于是只是点了下头，“你去吧。”
傅君岚走到教学区，正打算转弯进教学楼，一眼就看到了走廊上站着的两个人，两个离得很近的人。
脚步一下就顿住了。
走廊上的两个人身体相贴着，嘴唇紧贴，许郗河还把人抵到了走廊冰凉的瓷砖上，扣住了对方的后脑勺，不停地深入。被抵在墙上的人看不清正脸，但就凭他仅露出来的半张微红的侧脸以及穿着，傅君岚几乎是没有任何障碍地就认出了那是谁。
是沈池清。
傅君岚一想也是，刚才就只有他们俩过来了。
不过……他方才不过是觉得他们关系很亲密，没想到的是……
他们……竟然是这种关系。
他们……不都是男的吗？
在原地呆愣了好几秒，傅君岚都不知道先出左脚还是右脚的慌乱地逃了。回到场地时才发现自己慌得连自己是去干什么的都忘了，他也懒得再去，但脑子里两个交叠着的人影却在脑中挥之不去。
“君岚？这么快就回来了？”顾雪卿疑惑。
傅君岚脑子乱得不行，没听清自家哥问了啥，胡乱地点了头，“啊？啊……”
顾雪卿不疑有他，抬手拍了拍自己旁边用石头砌成的花坛边，“坐，话说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太热了就脱一件呗，别给热中暑了。”
傅君岚坐下，转头看他，不住地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一幕，目光不由地落在了顾雪卿的唇上，那唇尖还残留了些水渍，让傅君岚再次晃了神。
“哥的唇……看上去很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