遄征终于要回来了,欢载坐在书案前,反复摩挲着手里螭虎小兽,笑盈盈地幻想着遄征见到他的场景。
“吭!”欢载听到秋惜声音,回过神来,看到秋惜和风铃儿一起走来:“又走神儿!今天这段背不完,可是要被打手板的!”
欢载听秋惜说这话,噘着嘴,无可奈何地叹口气:“唉!陆师父这些日子让背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秋惜姐姐,去跟你爹爹求求情吧,遄征哥哥要回来了,我还想着怎么给哥哥接风呢!哪有功夫背书!”
“遄征哥哥要回来了?”秋惜心里咚咚跳了起来,又强忍着兴奋,故作镇定地问欢载。
“是啊!两年了,哥哥终于回来了!”欢载露出一排大白牙:“你们说,我现在会不会比哥哥高了!”
“会不会比遄征少爷高我们可不知道,可我们知道,明天你要不会背一定会挨打!”风铃儿调笑欢载道。
“死丫头!早晚把你卖去给人刷恭桶!”欢载白了风铃儿一眼,恶狠狠地说,又无奈地拿起书。
秋惜看着他俩斗嘴的样子,微笑着把油灯往欢载面前推了推,帮欢载把书翻到该背的那页,轻声细语道:“快好好背吧!现在还有什么不懂的赶快问我,明天若答不上来,我可帮不了你。”
二更天秋惜回到闺中,想到遄征要回来了,嘴上挂着的笑意,压也压不住。从她见到遄征第一眼,遄征样子便深深刻在她心里。
秋惜从枕头下面拿出她绣了很久的荷包,荷包表面用的是碧青色银挺暗纹锦缎。秋惜在上面整整齐齐绣着赤金色虎型饕餮纹,这是定国公府专属图样。她借着闪烁烛光,仔仔细细继续绣着。
由于十年前北凉城劫难,一夜间遄征便失去了爷爷和父亲,遄征两个叔叔在西南镇守,抚养遄征任务自然交到了宁王爷和王妃手里,遄征基本上是在宁王府同她和欢载一同长大。
欢载是被遄征从死人堆里背回来了,自然无比粘着遄征,只要遄征在府中,欢载便是形影不离。而秋惜被父亲安排的任务,就是照顾欢载,从学业到生活,自然也是一直跟着欢载。多少个日子里,欢载跟着遄征一起舞剑,秋惜则在一旁为他们弹琴配乐,三人就这么密不可分的一起见证了彼此成长。
终于迎来了遄征回来的日子,朝阳初升,金黄色晨曦洒在城墙每格灰砖上,露出深邃庄严光影,显得这堵墙格外坚固雄壮。城门口,香烟缭绕,大启国的龙旗飘扬,文武百官头顶金冠、穿着华美官袍会齐城门,他们行为举止从容庄重,展示出官员的修养与风度。只有躲在王爷身后的欢载,满脸焦急地伸着头一直往前方张望。
刚到辰时,班师回朝的大军便走入他们视线,前边的两队步兵身材高大,身披铠甲,腰间挂着利剑,手握着定国公府大旗,旗上虎型饕餮纹,威风凛凛地飘动着,士兵们眼神坚定,气势万钧,尽显威严气势。后面一位青年将军,骑在一匹肌肉雄健的月白色高头大马上,他一袭银色铠甲,身形挺立,如琼枝玉树,手拿银枪,又英姿勃然。他身披朱红色斗篷,终身如那熊熊流火,比朝霞还要耀眼,那如漆剑眉,深不见底眼眸,还是一如往常,冷峻的如一池寒潭,淹没得人无处喘息。
“是遄征哥哥!”欢载兴奋大喊,
王爷转头白了他一眼,低声道:“文武百官都在呢,真没规矩!”
欢载撇撇嘴,挺直了身子,低下头老老实实站在王爷身后。
回朝大军走近,遄征看到王爷,从马上飞身跃下。大步走过来,脱下头盔,恭恭敬敬给平王行了个礼:“遄征参见王爷!”
王爷慌忙扶起遄征,拍拍他厚实的臂膀!低声道:“好小子!真是好样的!”随后提高了声调:“遄征将军,平定西南有功,皇上特命我和文武百官前来迎接!”
这时文武百官一致行礼:“恭喜遄征将军!”
遄征又向皇宫方向一拜:“谢皇上恩典!”随后向平王爷又行一礼,平王忙拉起他,扭头对欢载说:“欢载,快过来见过遄征哥哥!”
等在一旁欢载终于能说上话了,迅速来到遄征面前,狠狠往前一跃,紧紧抱住遄征:“哥哥,我好想你!”
遄征被他这么突如其来一抱,差点仰过去,露出少有灿烂笑容,轻抚着欢载后背:“又长高了,看样子是超过我了!”
王爷看不下去了,狠狠敲了一下欢载后背:“回府再抱,文武百官都看着呢!”
欢载笑盈盈地松开遄征,一把将遄征头盔抱在怀里,开心地跟在王爷和遄征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