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便有掮客,还有他精心呵护的小公主。
来到五陵后,二人隐匿在一家客栈里,掮客摆脱了猎物的身份,转而当起了猎人。
他想了个主意,混进了五陵知府后宅,结果和白雪碰到了面。
客栈有些简陋,一张窄床,一个桌子,四面长条椅子,除此之外只有一盏油灯。
但不是说两个人住不起更好的地方,而是做人要低调,尽量往这偏僻的地方跑,不容易被发现。
“事情大概是这个样子,肖张死了。”
掮客坐在桌边,手肘抵在桌上,手中端着一盏茶,翘着腿,睫毛眨眨,面带微笑,用一种说明天吃什么的口吻宣布了这个消息。
与他故作轻松的态度相比,靠在被褥上的残疾女孩给出的反应就严重多了,她瞪着圆溜溜的杏核眼:“死了?”
掮客确认:“死了。”
女孩兴致缺缺:“你的愿望没了。”
掮客的指尖捏的有些紧,茶杯颤了一下,发出呛的一声响,眼底划过一抹冷光:“那可不行。”
女孩含笑挑衅:“你要如何?”
掮客捏碎了手中的茶杯,直接往出一甩茶杯的碎片,碎片擦着女孩的脸颊划过留下一道血痕,钉在了墙上。
女孩的舌尖舔了舔嘴唇,笑得更加肆意:“然后呢。”
她是个可怜的女孩,明明有着公主的身份,却被父亲抛弃,子民折磨,一副完整的身躯被扭曲的不成样子,折磨的痛苦不堪。她经历了背叛,有着世界上最痛苦的悲哀,划破肌肤那一点点伤显得不痛不痒。
任何的痛都不是痛,死亡也不值得恐惧。
又有什么是可以威胁到她的呢?
掮客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唇齿间透着无奈的叹息,“什么然后,我能把你怎么样?小公主。”
“杏,很少有人这么叫我了,你可以多叫两声。”
“我看你应该叫杏花。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掮客:“人家肖张甚是爱妻儿,你就算惦记着,千想万想,人家死了也不是你的魂儿。”
杏花重复:“你的愿望没了。”
掮客微笑:“肖张死了,退而求其次,我让他妻儿给你殉葬如何?”
前面说了那么多,到这儿来给谈条件,他与白雪说过几句话,帮白雪出过头,也算旧相识。但此时此刻为了他自己的目的,可以轻而易举的提出这个解决办法。
永远不要和疯子有着太多的接触,无论他表现的有多善良。
杏花:“不要,我只要他。”
掮客面对固执的小女孩只能轻叹,“可是他已经死了,我可以把他的尸体给你,反正你也是要他陪你一起死。”
杏花:“我要亲自杀了他。”
掮客:“生和死都是没办法重来的事情。”
杏花嘴角勾起:“你的愿望没了。”
掮客一拍脑门:“看来我还是得再想一想办法,我们继续找他。老实说,他娘子表现的很奇怪。”
杏花显得漠然,并不理会掮客的自言自语。她只想念那个闯进灰暗世界里双眸明亮似星辰的青年,簌簌落下的灰尘并不能将他玷污,那溺死人的香灰燃尽,残留的气息伴随着沉闷的腐朽厚重而悲伤,终究还是有一束光打了进来。
她想得到那束光,毁了那束光,她的兴奋无处诉说。
她是祭品,他是祭品的祭品。
这个世上的大多数人都在专注着要着自己想要的东西,无论的背后有什么,无论需要牺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