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萍对韩国平的恨是变态的,是无法用常言解释的。
她把自己人生一切的不如意,都怪在了对方身上。
当她知道那人,死了,她便疯魔了。
再也没有一个人,被她不分青红皂白地谩骂殴打,还能不还嘴不还手的。
她觉得自己好奇怪。
明明已经如愿和郝聪在一起了,这会知道韩国平去世,为什么还会颤抖。
她没有对不起韩国平。
没有。
吴萍砸完了房间里的东西。
为什么韩国平死了,她还不高兴!
是不是他消失干净了,她就能不被这种感觉折磨了?
郝宁慈听见爸爸房间传来砸东西声,气不打一处来。
一进房间,惊住了。
“你做什么?你疯了啊?前夫死了,砸我爸的东西出气?谁让你砸的!你给我重新买一模一样的!”
吴萍声嘶力竭,“滚,你懂什么!你给我滚!”
郝宁慈怕被砸到,立马退了出去,“你有毛病啊,我要告诉我爸!疯女人!我把怎么娶了你?”
当她听到吴萍叫人砸了韩月听的家,便觉得这老女人疯了。
“你疯别扯上我!”
吴萍被警察带走了。
但吴萍的手机却留在了她那里。
郝宁慈偷偷以吴萍的名义给陈庭郁妈妈发了消息,约见陈庭郁。
没想到,不如不见。
……
韩月听静静地听着。
没有哭。
她仰起脸,问姜圳,“我妈妈现在是在警察局吗?”
姜圳点头,“嗯。”
即使他已经知道答案了,还是再问了一遍。
“想去吗?如果你想去,我就带你去。不想去,我们就不去。”
他告诉她,“警察说,你妈妈,精神方面可能有点问题。”
在警察局的一间小小屋子里。
韩月听和吴萍见了面,随陪的还有两位警察。
她以为自己见到妈妈的一瞬,会是满腔生气怨恨的。
可竟没有。
她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
这次的见面,让她惊讶妈妈怎么苍老憔悴了那么多。
在遥远的记忆里,妈妈很注重保养,很热衷打扮。
爸爸总说,妈妈长得清冷,在那个年代,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一晃好多年。
什么都变了。
……
吴萍眯起眼看向韩月听,眼神涣散,似乎没有聚焦。
母女俩皆沉默着。
韩月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问妈妈为什么砸了她和爸爸的家?
家已经被砸了,问这个问题没有意义。
而她,也在知道这件事情是妈妈做的时候,得到了答案。
韩月听对着她,轻轻地,溢满悲伤地说了句,“爸爸去世了。”
吴萍听到了,她看着韩月听,脸上没有什么情绪。
仅有的情绪,就是淡漠,像看别人家的陌生小孩似的。
吴萍说,“那你一定很难过。你就和你爸爸最亲,从小到大都是。”
韩月听轻轻摇了一下头,眼光稍许波动,声音依旧澄澈,“不是我和爸爸亲,是你没有给我亲近的机会。”
她第一次说这些。
吴萍显然也没想到,她望向韩月听的目光更深了些。
“因为我和你爸爸感情不好,所以让你无端端受了很多罪。”
吴萍都知道,可她还是自私地只考虑自己,并把这些话说得那么理所当然。
韩月听又摇了一下头。
看,自己的亲生母亲多么不了解自己。
“在你要和爸爸离婚这件事情上,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包括,你对我的态度。虽然我会委屈,但真的,没有那么多恨的。”
吴萍不相信,皱着眉反问道,“你不恨我?”
韩月听低下头,声音溢满伤感,“恨的。我只恨你对爸爸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