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擎天大帝达到神变层后,为探究更高之境,走南闯北降伏了两头上古神兽,自神兽口中获悉线索后,便进入了传说中的荒古圣域。
“据闻这圣域中藏匿着关于真帝境的秘密,因而大帝踏入其中探究真相,岂知竟遭遇入驻已久的天鬼上皇,由是施展巨灵之术,化身擎天战神,与那鬼皇正面交锋……
“经过整整三十日的鏖战,最终成功将这初代鬼皇斩杀,只是恶战过后,大帝自己却也力竭而亡,临逝前竟十分神奇地化作了一块巨大的紫晶,就此终结了传奇的一生!”
话说至此,那自称方大侠的说书人轻吁了一口气,从红木方桌上端起一小杯茶,细细啜了几口,续道:“那么关于擎天大帝的故事,说到这里就算是结束了!
“方大侠准备告辞了,明天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我们继续谈天说地、品古论今!预告一下,明天要讲一讲擎天大帝的死对头、初代鬼皇炎破疾的诡奇故事!”
“啪啪啪啪……”
由是在众听客热烈掌声的欢送下,自称方大侠的说书人徐步走出碧石客栈。
此处随即恢复如常,那客人们饮酒的饮酒、闲聊的闲聊、游戏的游戏、争执的争执,喧闹之中带有几分闲暇。
“话说都到这客栈里头了,不叫点酒肉来吃能行嘛?”
言毕,王喜三当即站起身来,冲近处一个店伴吆喝了几声,只是那小二忙得不知方位,根本没听到他的话音。
连着叫了几回都没人搭理,王喜三不由焦躁起来,无奈其他店伴离得更远,招唤他们更是麻烦,只得盯着眼前这厮来叫唤。
他一边迈着阔步向对方走去,一边口中喃喃骂道:“耳朵长茧了是吧?这么个招呼法你都听不见!”
然而他才刚走得个五六步,陡然却被洒了水的地板捉弄了一回。
这一下原该往后倒的,但他毕竟是个仙人,临危之际尚能往前发力,本欲避免跌倒,岂知用力过猛,反而向前速滑而去!
唰——
砰!
这一滑正好冲向前边的桌子,撞在了一名无辜的酒客身上!
那酒客受此强袭,必是猝不及防,但见他整个头猛然往酒桌上砸去,竟瞬间开了个洞,直接埋了进去……
“客、客官……”
店小二这会儿终于来到王喜三这边了,只是他真正在意的并不是王喜三,而是被王喜三硬生生压在身下的那名倒霉至极的酒客!
王喜三赶忙从他身上离开,当下咽了咽口水,颤然道:“这、这位兄台,你、你……你没事吧?”
话音落地,未几,那酒客突然霍地一声抬起头来,着实吓了众人一大跳。
尤其是最靠近他的王喜三和店小二。
原来,经适才那么一砸,他的额头已是磕破了,殷红的鲜血正不断涌流出来。
缄默片晌,那酒客缓缓转过头来,瞟了王喜三和店小二各一眼,还有意无意地将视线扫向隔壁桌的杨苦心与叶芷蝶,随即又将目光转回王喜三身上,依旧一语不发。
只是这一转头,却让杨苦心逮到机会打量这名酒客的样貌。
但见此人发色墨黑,眉目如画,两颊若削,下颔略尖,俨然一副俊秀公子模样,只是俊而不妖,秀而不阴,装扮虽柔,然阳刚之气却溢于眉宇之间。
他身着一袭青衣,薄如宣纸,轻盈飘逸,上边印有淡淡竹绿条纹,衣襟则稍显透明,内里玉肌若隐若现。
他那如水墨般灵动的长发被一条青色缎子束绑起来,轻轻垂依于背。
手边架立着一根笔直而全无瑕疵的青竹,双脚则穿着一对白底黑布鞋。
杨苦心只觉此人形貌不凡,非同寻常。
这时,青衣酒客蓦然微微一笑,问道:“请问何事发生?”
店小二当即失声喊道:“客官!客官你……你满头都是血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送你去看大夫吧!”
青衣酒客抬手抚额,虽见满手鲜血,却兀自面不改色,淡淡道:“无妨。”
店小二和王喜三满脸惊愕地望着他……
陡然间,那青衣酒客猛地抬起手来,紧揪头发,失声大喊:“啊啊啊啊!”
店小二与王喜三又是双双一惊,未知何故。
前者愁眉紧锁,柔声问道:“客官,果然还是很痛吧?”
那青衣酒客满面愁容,微带哭腔道:“我的酒……我的酒洒了……”
王喜三闻言立时望向酒桌,发现果真洒了一瓶子的酒。
当下一脸歉疚,抱拳便道:“这位兄台,方才那都是喜爷我的不是,全因我的不慎才害你伤了头又洒了酒,你看这样成不,喜爷我赔你三瓶一样的酒?”
那青衣酒客听罢不由摇了摇头,随即起身,只冷冷盯着王喜三。
王喜三不禁有些惧怕,连着咽了几口水。
他只道此人不欲和解,是以蹙目凝眉,低声问道:“那你究竟想怎样?”
那青衣酒客一声不发,突然伸出四根手指,灿然笑道:“我要四瓶!”
这话吓得王喜三差点没跌跤,他尴尬一笑,连忙点头回道:“好、好!四瓶,四瓶就四瓶!我买给你,我买给你!”
语罢,当即吩咐身旁的店小二,让他立马去取四瓶与青衣酒客洒掉的那瓶一样的酒来,顺便再张罗一桌酒菜给自己、杨苦心及叶芷蝶这三人。
尔后,杨苦心一行人便惬意地享用起酒菜来。
这些凡间美食于他们而言,似乎显得颇为珍贵,尤其是甚少有机会下山的王喜三。
杨苦心虽亦没什么机会下山,但他毕竟上山的时间也不是很长,人间吃食对他来说,大概只能算是“阔别稍久”。
“喂喂喂!我说你小子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啊?”
一个粗犷嗓音突然传至耳畔,引得众人纷纷侧首,循声而望。
原来这声音乃自柜台那边传来,当下数十束目光均聚焦于彼处,只见一帮粗肉横生、凶神恶煞的马贼正蜂拥而至……
顶在最前头的是一个身材臃肿的光头大汉,适才那话正出自其口。
原来他入门已有须臾时分,先前也与掌柜谈过话了,只是当时那音量要弱得多,因而未曾引起众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