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毅黑着脸捡起折子,一本本奏折看了过去,脸更黑了:“荒唐,一派胡言!”
这折子里用词大胆难听,所有的话都直指白芸芸是个不要脸的女人,而他曾毅更是空有学识却色欲熏心之人。
“一派胡言又如何?人言可畏!你是新科解元,马上就要参加殿试的。”
曾恺之语重心长的道:“要我说这桩婚事或许一开始就不应该应允,秦家出了事,如今咱们家又被这种流言侵扰……”
“父亲知道你们两人情深义重,也和白家接触过,他们家的姑娘不会差,但或许和咱们家没这个缘分……”
“你给老子闭嘴!”曾阁老从外面走了过来,身边跟着的是曾毅的小厮清辞。
清辞递给了曾毅一个放心的眼神,便退了出去。
“爹,你怎么来了?”曾恺之连忙起身扶着曾阁老坐下。
曾阁老不耐烦的一挥手:“你还知道我是你爹啊!”
当着自家儿子被下了面子,曾恺之有些不虞,但也只能敬着:“爹你这说的什么话。”
“你要当我还是你爹,我说话还管用,就不该再去思量行知的婚事!”曾阁老中气十足的道。
“这桩婚事可是请了贺夫人保媒,女方又是白家的姑娘,你还想什么呢?”
“贺将军如今炙手可热,贺夫人的地位也水涨船高,若是原来,咱家这孙子辈的婚事能不能请到她还不一定呢。你可知足吧。”曾阁老吹胡子瞪眼睛的道。
“更何况那可是白家的闺女,白子濯是谁?忠献公,皇上眼前的红人!这门亲事只差临门一脚了,你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若是你真的敢毁了这门亲事,老子拼着大义灭亲也要把你给逐出曾家!”
“爹!这门亲事本就……”曾恺之被闹了个没脸,皱着眉头道:“他白家如今声势显赫又如何?不过是没有根基的浮萍。”
“白家的煊赫,不过是随着皇上的心情,皇上心情好了,白家便如日中天,皇上心情不好了,白家覆灭也不过是一念之间。咱们怎么能赌呢!”
“萍儿前日和我说了,她娘家有个侄女容貌品行皆是上佳,再加上她们和皇太妃是远亲……”
“可拉倒吧,老子我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你不听老子的,倒是听你院中小妾的?曾恺之,你糊涂了我可没老糊涂!我看就你这个脑子,还是在翰林院待着做做文献就得了,若是让你到了别的位置,怕是会给我曾家惹祸了!”
曾阁老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之前曾恺之透露过不想再在翰林院消磨时光,想要入阁,他还考虑了一下要不要舍下老脸和皇上说上一说,如今看曾恺之这个样子,也不值得他拉下脸来了!还不如把这个面子请留给自家小孙子。
起码看人上,就比他这个不省心的儿子要强多了!
思索再三,曾阁老皱着眉头道:“来人,老爷今日偶感风寒,身体不适,无法上朝,要告假十日。”
“爹,你这是何意?!”曾恺之惊恐的说道。
曾阁老淡淡道:“你这状态实在不适合再上朝,没得给曾家裹乱,还是安安静静的待在家里读些书,别再去你那些妾侍的院子里了!等到行知成亲的时候,你这个风寒也该好了。”
虽说曾恺之现在是曾家家主,但满院子的人仍旧是为曾阁老的命马首是瞻,更何况曾阁老虽然称年事已高不怎么去上朝,但在朝堂上的影响力比曾恺之这个正五品的翰林院学士却是高的不止一星半点。
所以曾恺之便被“送”进了自己的院子里,名曰养病,实则说好听点是读书修身养性,说难听点,是被关禁闭了。
一把年纪还被自己老爹关禁闭,曾学士也可以说是大庆第一人了。
不过一个学士上不上朝倒也无所谓,虽说最近最要紧的就是殿试,但曾恺之是荫官,平日里做事总归也用不大着他,所以没有虽然有些麻烦,但也并不影响。
更何况自家儿子被泼了脏水,当老爹的自然不能再去做组织殿试这件事,不然原本清清白白的也没得黑了几分。
曾恺之想不透,曾阁老却是想的明明白白。
“祖父这样却是保了父亲和我两人了。”曾毅开口道。
曾阁老叹了口气道:“你父亲要是有你的三分明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