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帅!”
且,呐喊的人群似乎在呐喊中默契起来。元帅的称呼渐渐统一为了一个声音——时帅!
因为,他们喊的,不是其他元帅,而是顶着时姓的那唯一的那人!
也不是时姑娘,不是慧安县主!
称呼有差异,都是同一个人,但区别在此时,其实,甚大!
“放肆!”百官们瞬间惊异,立马有人出声呵斥道:“万岁在此,怎敢喧哗!”
然他那一人之声,又怎盖得住此时上十万的军兵之声。他们中此时没有人瞅什么百官,瞅什么万岁与太后,此刻只是瞅着那抹银色的身影。
那张面孔,于他们而言是惊艳的,是不那么熟悉的。
然他们眼前看到的,却似乎依旧是那张石狗子的男颜。那容颜平凡而普通,算不得出色,可它比之此时这张,更惊艳过他们的时光……
金州出的兵仔们记得,那张面孔第一次出现在他们眼前时,她还是一个小小的步兵:那时,新兵们都知道军中有个超级大怪胎石狗子,她不开姑娘玩笑,不跟他们一样讲姑娘的荤笑话,不跟他们一起洗澡,从不在他们面前脱衣服……
原来,那些理由,来自于此!
他们当时只想到了嘲笑与孤立,却从未想过,一个身负着通缉令的姑娘,是如何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在那样的环境下挺过去的……
他们还记得,那人比他们更快的走上前线:他们还在训练时,她却因为被处罚,直接被推上了娘子关最后的守关战!就是在那里,她的身手得到了薛副将的注意,就是在那里,她胸口中了一箭!
中箭?这种事儿在军中相当常见,然而,为何此时想到那人是个娇滴滴的姑娘时,他们的心底,却只剩下震惊与惊叹以及……心疼!
这抹心疼不是因他们对她也有着诸如擎王世子那类的感情。而是他们本能产生护短之心时,又想到她是个女儿身自然而然而起。
为何会有护短之心?此说不清道不明,可它确确实实便有了!
可为何会有呢?
所有楚北军们此时心底或许都对自己有着这样的一个疑问。
因为……那是与他们在刀血里共生过的人儿啊!
时间虽说不长,可有什么记忆,能比之生死记忆更为的深刻?从他们接触她开始,每一日,便都是在生死线上徘徊的记忆!他们如此,她……又何尝不是呢?
执帅印是权利,可在那最黑暗的节点接掌帅印,她的前方又何尝没有出现过地狱?但凡输战,万古臭名,从此不得翻身!
她,行得比他们更险更难!
为何护短?
因为……
这世间有什么力量抵得过信仰之力?
他们日夜舔血,凭着什么支撑下来?不就是那守护家园与亲人的强烈信仰?
她不是他们的信仰!可却是那人,在他们的信仰里点燃了光火,便只是一刹那,这些记忆便足以烙进灵魂里,因为它璀璨又唯一,放进漫漫历史长河里,也无法再次复刻!
因为,那火点燃在他们沉陷在最黑暗的谷底之时!
泰城被夺,金州被围,朝廷要议和之时,是擎王世子给了他们一线机会,却是那人,领着他们重见了强烈的曙光——
那是他们心中信仰的希望之光!
一生之中能有多少这样的记忆?一生中又能遇到几个那样的人?
“时帅!”
楚北军的呐喊继续着,他们望着那人,眼前的容貌不是那倾国之人,而是一个相貌平凡的少年穿梭在军中时的场景……她是个丝毫不娇气的元帅!虽严厉,可对自己亦严厉,每日里吃的喝的用的与他们一模一样,啃那熏干的馕饼时比他们啃得更香,几日几夜不眠时比他们更无怨言,屠斩蛮敌时比他们更凶更勇……